无功,却没加以阻止,因为他也抱着些微的期待——或许女儿会回应这声呼唤。
葬礼开始了,列席者们一面反覆地怜悯哀叹,一面流泪。
每个人都爱着少女,没有人讨厌少女。
少女笑,每个人都高兴;少女哭,每个人都悲伤。
过去的同学们一面呜咽,一面向棺木中的少女道别。
虽然少女的人生几乎都在医院度过,但小学二年级九月到十二月的三个月间,她曾去上学;当时的同学与导师在之后也持续和她交游,时而赠送录影带,时而赠送干纸鹤,直到少女的病况严重恶化为止。
其中一个孩子开始放声哭泣,眼泪一瞬间传播开来,过去的同学们一齐大哭,哭声充满了法事会场。
孩子流下的眼泪掉落至遗体上,泪珠并未滑动。
亲戚们进行最后道别的时刻到了,少女的遗体包围于各色各样的花卉之中。
大了少女两岁的堂姊满脸涕泪,将小熊玩偶放入棺中;这是少女最喜欢的玩偶,但真正的主人是堂姊,而由于堂姊也极爱这个玩偶,是以偶尔才借给少女玩。
堂姊很后悔,一面哭泣一面想着:要是早知道她会死得这么早,就该把玩偶送给她了。
堂姊思索片刻,拿出放入棺中的小熊玩偶,抓住少女的手。
少女的手极为冰冷,堂姊在惊讶之馀,也感到有点思心:但堂姊忍着思心感,扳开少女的手指,让她握住玩偶。
堂姊想到这么一来少女就能和小熊玩耍,便感到安心。
看着堂姊行为的亲戚们嚎啕大哭,少女的母亲再也无法忍耐,叫着女儿的名字并抱住尸体,没有人阻止她。
母亲的眼泪滴落遗体的脸庞,泪珠并未滑动。
亲戚们盖上棺木并封棺,做好出殡的准备。
身为丧主的父亲向众人致意;虽然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他绝不会忘记谎称少女死时面容安详之事。
每个人都爱着少女,他不愿说出少女是死于剧烈的痛苫之中,也不愿被任何人知道。
亲戚们将棺木放上灵车,自己则坐上小巴士。
灵车驾驶确认棺木已上车后,便驶往火葬场。
得知今天的棺木中装的是染病身故的年幼少女,驾驶喃喃地说道:真是太残酷了。
十年前,驾驶因事故而失去了年幼的独生女;为了忘却这个痛苦,他开始喝酒,妻子因而离去,自己则因肝脏毁损而住院。
虽然过了一阵子他出院了,却又因酗酒而再度入院。
助手座上的葬仪社男子正是当时认识的:因相同疾病住进相同病房的两人意气相投,男人听完驾驶的遭遇后深感同情,并给厂他这份灵车驾驶工作。
驾驶心知这是重新做人的机会,认真地工作:虽然妻子与女儿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但他告诉自己人生还没结束,该清醒了。
他也曾被酒精诱惑,但工作上不能喝酒,再说葬礼刚结束,尸体就摆在后头,喝酒未免太过恬不知耻。
身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面载运想活却无法活命的人一面喝酒,是非常可耻的;既然自己还活着,有空喝酒不如好好工作——虽然他没受过这种教育,但他自发性地思考并忠实地遵从这个原则。
驾驶载运尸体,不断地载运尸体:在沉默的尸体与一向坐在助手座上的葬仪社男人的守护之下,他的新生活上了轨道。
他已习惯放空脑袋生活,但只有女儿的事他无法忘怀;尤其是像这次一样死者是小孩、见到父亲深深地陷入极度悲伤时,过去的影像便会重叠,令他产生强烈头疼,并回想起酒的滋味。
然而,驾驶未曾屈服于酒精的诱惑: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次堕落。
葬仪社男人呼唤驾驶的名字,问他:没事吧?驾驶不知男人何出此言,一脸疑惑;男人指他的脸上全是汗水,驾驶连忙拭汗,黏答答的汗水附着在他的手背上,让他吓了一眺。
对于此事,驾驶不置一词,只是看着照后镜,确认跑在背后的小巴士;巴士载着已成了不归人的少女的家人。
驾驶希望他们能努力活下去,别因为失去孩子而自暴自弃、酗酒或眷恋过去;希望他们能看着现实活下去,别像自己一样绕了一大圈才重新出发,而是顺利地回复日常生活。
为此,他必须让这场葬礼完美地结束;所谓丧葬文化,或许便是从充满悲剧的非日常回归日常的手续吧!思及此,他重新握好方向盘。
灵车与小巴士驶出小镇,朝着前方的火葬场而去;当灵车转弯时,前轮爆胎了。
驾驶慌忙转动方向盘,却成了反效果,灵车连转了好几圈,护栏近在眼前,而护栏外便是悬崖。
一阵冲击袭来,驾驶一面呻吟一面微微张开眼睛确认情况,只见灵车侧面撞上护栏,严重损毁:葬仪社男人的脑袋被压烂,血液与脑浆的溷合物弄脏了上半身。
目睹此状的驾驶无法抗拒涌现的呕吐戚而张开嘴巴,却只能吐出少量唾液,,他感到不可思议,垂下视线,只见方向盘嵌进腹部,胃袋里的东西已从洞里跑出来。
驾驶断气的前一刻,透过照后镜看了后方一眼;灵车的后门开着,棺木已不见踪影,掉下悬崖了。
棺木朝着崖下的白桦林笔直坠落,撞上其中一株白桦而毁坏;少女的尸体飞出,大量的花卉也跟着勐烈地飞散开来。
棺木成了盾牌,白桦树枝又成了缓冲,少女的尸体毫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