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真相的十公尺前 把刀子放入失去的回忆中



  「我并没有那样的意图。」

  接著她用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声音补充:

  「……一开始。」

  证明松山良和不是犯人的证据――只破了一个洞的花凛的睡衣,以及做为真正凶

  器的厨刀――被带走了。

  睡衣藏在天桥,这座天桥以X字型横跨太刀洗形容为城市大动脉的道路。

  ――在我以十字刀痕切断大动脉之前。衣服应该还在。

  厨刀最初应该是打算藏在鱼市场周边,但是他在那里被发现并追逐,只好放弃藏匿。

  ――我犹豫著最后要将夺走花凛生命的刀子插在哪里,我一开始想到胃部,可是我办不到。

  太刀洗是如何形容鱼市场的?没错。她说那里是这座城市的胃袋。

  结果凶器隐藏在失去所有纪录的图书馆,良和大概觉得,只要藏在这里,迟早在

  这上方会建立宏伟的建筑,永远不会被发现。

  ――因为我觉得,刺在失去所有回忆的脑部,我的行为或许也会全部消失。

  如果把干线道路比喻为大动脉、鱼市场比喻为胃袋。失去记忆的脑部相当于哪里?如果单是「记忆」,那么或许是墓地,但我事先听太刀洗提到过被烧毁的图书馆。

  然后他躲入神殿,最终被逮捕。

  ――然后我就逃入了心里。

  他祈祷著有人发现,却又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方式告白,这种心境是我难以理

  解的。然而把都市机能比喻为人体的思考方式却值得瞩目,松山良和在手记当中,曾把家人比拟成人类的工具。乍看好像多余的那个段落。或许就是诱导读者汲取手记真实意义的钥匙吧?

  我重新环顾曾经是图书馆的建材堆置场。

  「这里非常适合藏匿凶器,不过我不认为天桥是个好的藏匿地点。那里虽然是都

  市的盲点,但是没办法永远隐藏。他为什么要选择那里?」

  太刀洗似乎结束拍照,把眼睛从相机移开,用手替自己搧风。

  「……应该没有什么浪漫的理由吧。睡衣比刀子更占空间,在逃跑时会成为累

  赘,他想要先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点,事后再回去拿,可是在那之前被抓住了。大概是这样吧?」

  我耸耸肩。我并没有意图在杀人事件中寻求浪漫。

  6

  从大学到车站之间。是我们最后一次搭乘计程车。

  我们在滨仓站北口的验票口前彼此对看。夏季的太阳迟迟不肯下山,但还是比先

  前稍微减弱了攻击性。

  太刀洗瞥了一眼手表。我不理会这个动作,询问她:

  「太刀洗小姐。厨刀留在那里没有关系吗?」

  太刀洗连指尖都没住碰到我们发现的刀子。再度把它埋回土里,睡衣最终也留在那座天桥上。不用说,那些都是很重要的证据,然而太刀洗似乎比较在意手表的指针。

  「没关系吧。」

  「那些是证据。」

  「……如果由记者发现,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不要紧,警察迟早会发现。我担心的不是那些证据没有被发现,而是被警察发觉到我比他们更早发现,不过这点应该没有问题。」

  「警察?你认为日本警察会发觉到手记中隐藏的讯息吗?」

  太刀洗把视线从手表移开,笑著说;

  「怎么可能。警察不会采取那样的手段。」

  「那么……」

  「良和之所以释出那棵的讯息。代表他的决心在摇摆。他无法承受下去――不论是审问,或是他自身的恐惧,再过几天,他大概就会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做的事

  情。」

  的确如此,我不知日本警察的手法有多干练,可是应该不至于无法从恐惧的男

  孩口中得出真相。

  我摇摇头,说:

  「对他而言会很痛苦吧?他或许能够逃离恐惧,但是却得背负拋弃自己姊姊的罪

  恶感。」

  「或许如此……不过,大概只有十天左右的期间。」

  我不理解她在说什么,难道过了十天,罪恶感就会消失了吗?虽然说,一切罪恶

  感终究都会消失,但是十天未免也太短了吧?

  太刀洗似乎立刻发现我没有理解,便很有耐心地说:

  「是这样的;把良和视作犯人的是舆论,把良子视作犯人的是良和。我们完全没

  有必要被这些想法束缚。

  良子在案发当天八点半喝醉酒回到家。如果她是犯人,这三个小时半在做什么?

  她弟弟常常会到她家玩,而当天良和的确也造访了她家,别忘了,良和持有备份钥匙。即使是自己的家,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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