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察觉到,她大概是顾虑到司机的存在,也就是说。那张照片应该是尚未公
开的情报。太刀洗把褐色信封收回包包。改变话题。
「对了,你刚刚买的是信纸吗?」
「是的,虽然是必需品,但是我刚好用完了。」
面对突发状态,当事人会失去耐心。在这种时候提出采访要求,也只会留下不良
印象。
这时就要采用寄信的方式,如果是信件,对方可以等心情稳定下来之后再阅读,而我们也可以用思考过的言语来说服。有时当然也会挑动对方紧绷的神经,但有时一封信也可能给予最起码的慰藉,让对方愿意开口。
「找到适合的商品了吗?」
「嗯,只有便利商店能买到的等级。」
「我准备了男性也适何使用的信纸,如果你不介意的活,请拿去使用。」
太刀洗从包包取出的信件采用仿和纸的纸质,勉强归类的话,感觉比较偏女性
化。不过的确即使是男性使用也不会太奇怪,更重要的是很有品味。线条之间的间隔很宽,也让我很中意。如果每一行太窄,字体就会太小,整页信纸都密密麻麻的,不适合寄给初次见面的采访对象。
「谢谢你。这个信纸真棒。」
「很高兴你能用得上。」
我对于随身准备这种信纸的太刀洗产生兴趣。从外表判断,她再怎么年长也应该三十出头,实际年龄大概只有二十几岁。这么说,和我属于同一世代。
在计程 抵达目的地之前,我想要稍微间些关于她的事情。
「太刀洗小姐,你是在东京工作吧?你到这里是为了采访吗?」
「是的。」
她的回答很简短,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觉得太过冷淡,便补充一句:
「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么久!想必是很大的新闻吧?」
「这个嘛……」
太刀洗露出思索的神情。
「你知道去年三重县教育委员会和县议员收到好几次炸弹吧?」
「嗯,知道。」
我当然记得。
议员收到炸弹是非常适合周刊的新闻,不过姑且不论炸弹,骚扰议员的案件其实很多,通常都没有太深刻的背景因素。那起事件应该也是在骚动一阵子后。就被人遗忘了。
「大概已经一年前了吧? 」
「那是八月的事件,所以还不到一年。」
「我记得应该没有人受伤。不过已经忘记详情了。」
太刀洗点点头。说:
「当时的报导宣称是炸弹,不过实际上只是使用药品制作的起火装置,因为打开纸箱就突然烧起来,当事人一定感到相当恐惧,不过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邮件中也有犯人的留言,说是要对在议会打瞌睡的议员施以天诛,或是要教训放任霸凌的教育委员会之类的,并没有具体的要求。」
「哦,那就是取乐式的犯罪了。」
「搜查活动停滞了很长的时间,不过在重新调查做为点火剂的药品出处之后,好
像有了新的进展。」
「你在调查这起事件?」
「是的,因为我是自由工作者,所以写的题材很多。」
她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如果没有具体的采访方向,不可能出差一个星期,这点
即使是自由工作者应该也一样……不,正因为是自由工作者,更不可能进行无谓的出差。投入庞大的住宿费, 一定是因为抓到了重要线索。
我开始感到担心,她花那么多时间与金钱来采访,请她担任我的采访联络人不要
紧吗?会不会因为大贯主编莫名其妙的请求,让我干扰到她面临关键时刻的工作呢?
我正想著这些事情,太刀洗突然说:
「至少不会今天就逮捕犯人,所以别担心。」
「……那就好。大贯是不是勉强要求你帮忙呢?」
「不。」
她停顿一下,又以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补充:
「我也有些在意的事情。」
我还来不及问她这句话的意思,司机更告知恋累快要到了。太刀洗自此就转向车
窗。没有再开口。
我们大概只搭了十分钟左右的车,却已经来到颇为偏僻的山中。下了计程车,周
围生长著许多高大的树木,我听到急流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著水的气息。就好像来到瀑布附近。计程车行驶过来的道路或许是新开辟的。柏油还很新、手机显示无法收讯。
沿著大弯道设置的护栏外侧,延伸出七、八公尺的悬崖。上面并排生长著两棵枝叶茂密的松树,地面长著稀疏的杂草,但也有许多泥土裸露的部分。这里应该就是上条的发现地点,我拿出数位相机,拍了十张左右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