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老实说,我有一件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想要问你。」
「问我……什么事?」
「是的。」
八津田诧异地皱起眉头。我觉得好像看到他的眼中出现警戒的神色。
加德满都应该已经醒了,但东京旅舍却非常安静。天空色墙壁环绕的餐厅里,只听得见我的声音。
「请告诉我——戈宾没事吗?」
我注视着八津田的脸。在这个瞬间,不论是多么微妙的表情变化,我都不可能会错过。但是刻印着岁月痕迹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感情。就如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时一样,他半张着眼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地张开嘴巴。
「戈宾。」
八津田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开口说道。
「你是指负责打扫客房的孩子吧?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他的安危呢?」
看来八津田不打算老实告诉我。我原本期待他或许会以不在意世俗的率直态度回答,但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既然如此,就只能继续追问了。
「……罗柏,也就是二〇三号房的罗柏特·佛斯威尔房间里的手枪被偷了。帮忙偷窃的是戈宾。罗柏知道了之后想要去质问他,但却找不到戈宾。」
「哦。」
「从前天开始,警察就来这里调查,所以我想他是被封口了。」
八津田靠在椅背上,以倦怠的态度说:
「戈宾应该只是想要休息吧?我想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你似乎不这么想。果然从日本来的人都会觉得无故请假是很严重的事情。」
「戈宾不只是请假。他偷走了收银机里的钱。查梅莉说,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八津田并不知道偷窃的事。他的粗眉毛动了一下。
不过这还没有构成决定性的一击。八津田的声音没有动摇。
「……那么大概就像查梅莉所说的吧。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那孩子失踪了,我也很担心。」
「不,这件事与你有关。」
「为什么?」
「因为偷走罗柏手枪的人就是你。」
八津田有一瞬间眯起眼睛。
「我可以问你理由吗?」
我在丹田用力,免得气势被压过去。
「我得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手枪被发现了。而且已经确定是从罗柏房间被偷走的那支。你不觉得已经无从逃遁了吗?手枪被偷走的时间是六月二日深夜十一点多。除了罗柏和我之外,旅舍里的客人只有你。舒库玛外出喝酒了。为了等候舒库玛归来,入口有查梅莉在看守。没有人能够从旅舍外面进来偷窃。」
八津田完全没有动摇的迹象。
「原来如此。这一来会遭到怀疑也无可厚非了。不过我真的有办法偷窃吗?比方说……罗柏没有锁上房门吗?」
「他有锁上。」
「我想也是。他自从王宫事件以来,就变得非常神经质。不可能不会上锁。你该不会说,打开一扇门轻而易举吧?」
我不觉得是轻而易举,不过也不是无可动摇的障碍。
「这间旅舍的钥匙是很简单的圆筒锁。」
「你认为我开了锁?」
二〇三号房的锁的确没有偷开的痕迹。虽然说偷开未必会留下痕迹,但也无法证明曾经有人偷偷尝试开锁。
但我并不打算谈论偷开锁的可能性。我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圆筒锁很容易打造备份钥匙。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情很在意:那时候钥匙为什么会响。」
「钥匙为什么会响……?」
八津田反问同一句话。他的脸上首度蒙上阴影。我看到他闭上干燥嘴唇的瞬间。他发觉到自己的失策了。
「四日晚上,我向你报告已经从警察局回来的时候,你就像今天一样请我喝茶。我真的很感谢……但是现在我要说的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你离开餐厅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确实听到类似铃铛的声音。」
那是在八津田站在三〇一号房前方、从怀里拿出钥匙的时候。我想起「铃……」的清脆声音。那是很悦耳的声音。
我拿出二〇二号房的钥匙。客房的圆筒锁以麻绳连结木制的吊牌。
「挥动这个不会发出金属的声音。」
我抓着麻绳部分左右摇晃。钥匙和吊牌相撞,发出「叩」的声音。
「发出像铃声一样的声音,代表不只一支钥匙。你要回旅舍的三〇一号房,却拿出了一串钥匙。」
或者如果他改用金属钥匙圈,就有可能发出金属声。但如果他要主张自己换过旅舍的钥匙圈,解释起来就会非常困难。八津田静静地看着我的钥匙。
「我从查梅莉那里听说,你长年住宿在这间旅舍。同样固定住宿在这里的舒库玛总是住在二〇一号房,但你却常常更换房间。也就是说,你有机会拿到各间房间的钥匙。这也意味着,你有可能复制二〇三号房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