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硝烟等附着到身上,是这个意思吗?」
「手上没有反应,并不能证明他没有开枪。」
巴朗稍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快速地说:
「我想说的是,如果他被杀的时候没穿衣服,胸口应该也会出现发射残渣。很明显,拉杰斯瓦准尉被杀害时有穿衣服。」
警方既然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应该不会有错。虽然我对自己的推论也没有万全自信,但是得知与事实不符之后,还是让我有些失落。
「是吗……那么是我想错了。」
然而巴朗摇了摇头。
「不,拉杰斯瓦被杀害时没穿衣服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但是我并没有否定背上刻字是因为没办法穿衣服这个想法。」
詹德拉也说:
「的确,这个想法值得再深入思考。」
两名警察很有毅力地继续思考我的假说,我也不能轻言放弃。
巴朗交叉着手臂。
「你的假说很有说服力。我们的确被尸体背上的文字吸引注意力,而没有去考虑衣服被脱下的事实。如果说犯案时拉杰斯瓦穿着衣服,那么你的假说会如何修正?」
我努力思考。
拉杰斯瓦被枪击时穿着衣服。子弹贯穿衬衫,应该染上大量血迹。犯人脱下他的衬衫,上半身保持裸露并刻上文字,下半身则重新穿上裤子,然后也穿上鞋子。
「这么说,犯人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只让他穿上裤子。」
「没错。」
詹德拉稍微凑上前,问:
「为什么?」
没错,为什么?
当我沉思的时候,巴朗似乎试着要把脑中想到的事情先说出来,以不确信的口吻说:
「……军服上留下了决定性的证据,所以才要脱下来,换上别的军服。裤子没问题,可是衬衫因为没有弹痕,所以没办法穿上。」
一旁的詹德拉皱起眉头说:
「军服没有那么容易入手。」
有些国家的军服相对地比较容易入手,然而那些主要是已报废的制服。要拿到现役军人使用的制服,往往需要克服很高的障碍。毕竟穿上制服就能够轻易谎称是军人或警察,因此会有某种规范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这样也能够入手,那就是军队内部的人做的。不过詹德拉继续说:
「而且拉杰斯瓦准尉穿的裤子十之八九是他自己的。尺寸非常合身,而且还缝上头文字。」
「嗯。」
巴朗搔搔头。
「说得也对。换上其他军服的可能性消失了……」
他们以英语对话。如果用尼泊尔语交谈,我就会听不懂,因此他们是刻意要让我参加讨论。
我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我心中有种茫然的不安,好像遗漏掉了很简单的事情。
詹德拉大口喝了奇亚,把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叩」的声音,然后说:
「如果必须要先脱掉军服、再帮他穿上,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哦?说说看。」
巴朗的口气带点挑衅,但詹德拉只是淡淡地说:
「就是衣服湿掉的情况。譬如说拉杰斯瓦掉进巴格马蒂河,但必须隐藏这一点,所以就只好帮他换衣服。先脱掉衣服,晾干,然后等干了再帮他穿上。」
「不,这未免……」
「很奇怪吗?」
「或许不奇怪,可是……」
我边听两名警察的对话边喝茶。原本端来时就已经偏温的茶,因为放了一会儿都变凉了。甜味留在舌头上,感觉很黏腻。不过如果把它看做这种饮料的特征,就不会感觉讨厌。
詹德拉提出为了晾干而脱下衣服的意见很锐利。这一来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要脱掉拉杰斯瓦的衣服、然后又帮他穿上。但这个说法并不完整。最大的疑问仍旧存在:为什么不替他穿上衬衫?而且有可能是被水弄湿吗?如果要隐藏他掉入河里的事实,不只是衣服,还要把内衣、鞋子都换过,并且仔细擦拭全身。即使如此,也无法完全去除指甲和嘴里的河流泥沙。这样既花工夫又没有效果。不对,不是水。
我用双手捧起杯子。
视线注意到袖子沾到沙子。我心想糟糕,同时仔细检视衣服。衬衫手肘到袖口,接触餐桌的部分都染上红褐色。刚刚我明明注意到餐桌很脏,但不知不觉中却忘记了。
「唉……」
虽然我带来的是脏了也没关系的衣服,但也不会想要刻意弄脏。我忍不住抓起衬衫,用弹了好几次想要把沙子拍落。
「哦,你正在亲自试验吗?」
「咦?」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因此一时说不上话。
不过,原来如此,沙子的确也是可能性之一。在鸟取市内发现的尸体为了隐藏曾经到过鸟取沙丘的事实,因此被换上衣服……这种情节也不无可能。不过加德满都所有地方、所有人都蒙上沙子,因此没有必要特别隐藏。如果必须隐藏,那就是倒在特殊土壤上的情况,或是室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