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他的衣服。凶手刻上文字。
昨天拍照的时候,就已经感觉有点怪怪的。这张照片有哪里不对劲。我再次打开数位相机,显示拉杰斯瓦的照片。我仔细检视他的衣服。
他的上半身没有穿任何衣物。这时我首度发现他没有戴手表。他之前有戴手表吗?我想不起来。但我此刻在意的是下半身。
迷彩服的裤子盖住了他的脚踝。看起来很坚固的军靴从裤管露出来。
我像是被弹开般抬起头。眼前的柏油道路上站着拿步枪的士兵。我看着他们,再看照片。
两者明显不同。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
我指着照片的军靴部分。
「是裤袜——迷彩裤的裤袜。现在站在那里的士兵把裤袜塞入靴子里,但是准尉的裤袜却拉到外面。」
「……的确。」
两人的反应并不热烈,或许他们早已发现裤袜拉到靴子外面的事实。他们的态度似乎在问我那又怎么样。我说:
「或许裤袜没办法塞进去。」
「呃,也就是说……」
「你们不了解吗?」
干燥的空气和奇亚的甜度、再加上急着陈述自己想法的紧张,使我感到极度口渴。我吸入空气,一口气说:
「是犯人替准尉穿上衣服的。因为是替死者穿上衣服,所以裤袜才会跑出来。替别人穿上裤子的时候,要把裤袜塞入鞋子里很困难。尤其是像拉杰斯瓦准尉穿的军靴,没有缝隙,所以必须先脱下鞋子再穿上裤子,然后再从裤子上面把鞋子套上去、绑軽带。裤袜会变得皱巴巴的,立刻就会发现是别人替他穿的。或者也可能是犯人不知道军人会把裤袜塞入鞋子里。」
「可是上半身却没有穿上去。」
「也许是没办法吧?」
我用手指比出枪的形状,朝向自己的胸口做出射击的动作。
「准尉上半身被枪击,伤到大动脉而大量出血。可是当时他没有穿军服。如果尸体直接被发现,就会被察觉到他死时没穿衣服。这一来对犯人来说会很不利。虽然想要让他穿上衬衫,但是上半身和下半身不同,没有办法穿上。这是因为上半身遭到枪击,但衣服上却没有留下弹痕或血迹。就算单独射击衬衫想要开孔,位置也一定会偏移。这种事没办法重来,必须一次就成功,所以无法办到。
或许是因为这个理由,犯人才会装成是为了刻上文字而脱掉衣服的。事实上,或许刚好相反:因为没办法替上半身穿上衣服,所以才刻上似乎具有意义的文字。」
两名警察皱起眉头,同时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但两人都说不出话来。詹德拉板着脸闭上嘴巴。巴朗不久之后不情愿地说:
「这也是有可能的。」
我和他们的立场不同,也没有共同的目的。只是因为我们同样都得思考拉杰斯瓦之死,因此彼此提出想法。
「被杀的时候——」
开口的是詹德拉。
「拉杰斯瓦没有穿衣服吗?」
原来如此——巴朗喃哺地说。
「他死在不穿衣服的场所。也就是说,犯罪现场是情妇的家……」
「或是妓院。」
两名警察的目光变得锐利。
他们究竟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看来他们并非完全不知道事件内情、只被命令来保护我。至少巴朗知道许多事件相关资讯。我不清楚尼泊尔警察的系统,不过他或许是搜查组的成员,却接到担心国际关系的上司命令,违背己愿来担任护卫。从两人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他们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要参与捜查行动。
我问:
「有没有可能更单纯一点,只是在洗澡?」
詹德拉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性,不断地眨眼。
「……也许吧。」
他喝了一口甜茶,苦着脸说:
「为了不让人注意到尸体没穿衣服,才在背上刻字——听你这么说,的确很有可能。可惜我们之前竟然没注意到。」
然而巴朗突然高声说: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
他从口袋拿出小记事本,翻开密密麻麻写着天城文的内页,用手指着其中某一页。
「这是原本不能告诉民间人士的捜查情报,不过既然到这个地步,我就说吧。拉杰斯瓦是被点三八口径的枪射击,入射角度几乎水平。子弹大约命中胸部正中央,打碎肋骨,伤及大动脉,撞到背脊停住。」
我默默地点头。巴朗无法掩饰兴奋,继续说:
「接着,请你听好了,发射残渣留在下巴和脖子……应该说,只有在下巴和脖子。」
手枪射击人的时候,从枪口飞散的火药燃烧残渣与金属微粒会附着在射击者的手上。在此同时,也会飞散到前方。
我虽然也有这点知识,不过毕竟不是专家,因此便问道。
「也就是说,拉杰斯瓦准尉没有开枪。被射击的时候,枪口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