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后背包的旅客兴致盎然地张望四周、吸引成群贩子的景象,则和塔美区相同。在那些贩子当中,有几个怎么看都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塔美区的贩子应该也有很多小孩子,只是我没注意到而已。撒卡尔说得对,和小孩子走,就会看到小孩子的城市。
「其实……」
撒卡尔低声说。
「我想要在这一带赚钱。」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撒卡尔盯着我,似乎想要说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因为是别人的地盘。」
「原来如此」。
「这一带的竞争对手虽然很多,可是有钱的客人也很多。光靠东京旅舍,没办法赚多少钱。」
前方有一群人接近。是旅客和贩子。我闪到人行道边缘,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要问你。」
「问我?什么事?」
「你今天早上看到我,马上就用日语向我兜售菊石化石,对不对?」
当时的撒卡尔流露出脆弱而依赖的眼神。现在则完全相反,表现出好强而无所畏惧的态度。虽然知道先前只是为了卖纪念品的演技,不过转变未免也太大了。
「可是你没买。」
「我不想要太大件的东西——重点不是这个。你当时怎么知道我是日本人?」
撒卡尔抬头瞥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回答。
「我不知道,只是猜想应该是,然后就用自己知道的语句来推销。」
他的意思是凭直觉猜的?
「如果我听不懂日语……」
说到这里,我便发觉到自己的愚蠢。撒卡尔果然耸耸肩说:
「那我就说sorry就行了。不至于被揍吧?」
「的确。」
「而且我也不是乱猜的。那间旅馆如果有亚洲旅客,而且不像印度人,有七成左右是日本人。」
原来如此。毕竟旅馆名称叫做东京旅舍。如果没有事先订旅馆就来到加德满都,看到名叫东京旅舍的旅馆,或许会有日本人感到好奇而想要住看看吧。
这时突然有人从旁边伸出手。我不禁往后退。我望向对方,是个留着八字胡、肤色黝黑的男子,手中拿着小小的佛像热烈地说话。我原本以为他说得太快让我听不懂,不过仔细听,他说的似乎是尼泊尔语。我又开始往前走,但男人也跟上来,仍旧在我眼前挥动着佛像。撒卡尔转头瞥了一眼,不过似乎并不想要妨碍同行,因此没有说话。
我不理会男人继续走,但对方非常执拗,一直讲着话跟来。我仍旧不理会他,到最后他便粗暴地说了些话离开了。
撤卡尔笑咪咪地开口:
「你想知道他刚刚说什么吗?」
「不用了。」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撒卡尔回头目送往回走的男人背影,喃喃地道。
「也是有那种人。不会说英语,也不懂得做生意时何时该退,却想要在这里混。都已经是大人了还那么蠢。不过三个月之后,他大概就会消失了。」
这时我才重新注意到——
「你的英语说得很好。」
他虽然发音有些腔调,但足以沟通,而且词汇也很丰富。他有时能够轻易说出我无法使用的单字。
撒卡尔变得有些害羞。
「是吗?反正就是生意工具。」
「你是向谁学的?」
「也没特地向谁学。能上学的时候,也会在学校学……不过主要是因为我曾经帮印度人做生意吧?」
他不知想起什么事,压低声音咯咯笑,说:
「那家伙明明在尼泊尔做生意,可是却完全不会说尼泊尔话,坚持只讲英文。所以我只好拼命学英文了。当时觉得那是份烂工作,不过现在想想,也不全是坏事。」
听在完全不会尼泊尔语的我耳里,感觉有些惭愧。
新街的尽头是T字路。正面有一座大公园,不过被铁栅栏围起来,无法进入。公园某处应该有入口。撒卡尔转向左边的道路。
街景突然变了。这里林立着水泥与玻璃建造、现代风格的漂亮大楼。路上的行人也以打扮清爽的年轻人居多。交通量增加了,有许多在日本没看过的车种行驶在路上。然而路时上仍旧没有画分隔线,只是以绳索替代。
「这一带好像很繁荣。」
撒卡尔听我这么说,便挺起胸瞠答道:
「这里叫坎蒂街。只要记得这条路和公园另一边的王宫街,就可以轻易逛这座城市了。」
熟悉的条纹状斑马线并没有红绿灯,取而代之的是站在路口的警察。当行人增加,警察就会阻止车子前进。撒卡尔突然往前奔跑,我也连忙跟上去。我们过了马路,旁边就是绿意盎然、树木茂密的公园。
我们又过了另一条撒卡尔称为王宫街的路,街景又逐渐恢复为土砖砌成的风貌。我们从中世纪般的砖块街道走到水泥的大街,然后又回到带有泥土气息的街道。我意识着这样的变化,问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