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得站不起身的状态下仰望着行天说,“除夕摆门松可不吉利!”
“没关系。”行天笑着说,“你的倒霉运,我会帮你全部赶跑。”
行天的笑脸,他看着看着,就产生了矛盾的心情,既想揍他,说亏得我还担心你;又想拥抱他,说你能回来太好了。另外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行天。但多田无论哪一样都没付诸实施。他只是活像个傻瓜似的呆坐在沙发上问他:“我问你,你之前待在哪儿?”
“在我家。”
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穿了一身运动装的亚沙子站在那里。在她背后,星带领着伊藤、筒井和金井来了,个个笑容满面。
“行天先生就在我家客厅的角落里起居。多田先生难道丝毫没察觉吗?”
完全没察觉。带有冲击性的真相大白之后,多田的嘴,只是徒然地一张一合。
“真是对不起。”亚沙子深深地低下头去,“好多回我都想说了,可每一回行天先生都恳求我‘希望你保持沉默’。”
据亚沙子说,南口转盘那场骚动发生后的第二天,右手夸张地缠着绷带的行天,带着一张煞白的脸突然上她家来了。在这天之前,亚沙子刚参加完盂兰盆会,而今大白天的来了这样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着实令她大吃一惊。她只能先将他迎进玄关内,请他在门口的进门台阶上坐下来。因为,也许是贫血的缘故,行天眼看就要瘫倒在地了。
行天一再恳求亚沙子收留他住一阵子。他说,他不想拖长住院时间,给多田增加费用方面的负担。只要让他使用起居所必需的空间,他保证老老实实待着,绝不妨碍到她。
住院费的话,我帮你垫付——对于亚沙子的这一提议,行天也固执地不肯接受,说是“不知道几时能还上”。
“我希望尽量不欠人家钱。”据说行天是这样说的,“因为我想要尽快攒够离开多田事务所的资金。要是我永远待在多田那里吃闲饭,亚沙子女士也没法来玩了不是?”
“这个……”被他委婉地指出两人在交往的事,亚沙子不由得感到难为情,“不行的话,在别的地方见面就好了。”
“哎呀哎呀,那样的话我会因为当电灯泡被马踢成复杂性骨折。”
行天脱掉鞋,快步沿走廊进去观察客厅。看到皮面大沙发,他立刻坐上去试试弹力如何。
“啊,莫非,你担心那方面?没问题!因为我,真的是人畜无害。”行天并不理会一旁瞠目结舌的亚沙子,自顾自接着说下去,“不行的话,切断也行!只要放进冷冻库,医院早晚能帮我接上吧。何况说到底就是跟小指差不多的东西,放心吧。”
见行天说着就一脸认真地将手放到了裤子的拉链上,亚沙子慌忙制止道:“够了、够了!明白了。就请在这里生活,直到伤势痊愈吧。”
亚沙子解释完事情的始末后,多田便利屋仍旧被沉默笼罩了半晌。
终于,露露和海茜齐声吼道:“怎么可——能!”
“到底是哦,乱来又莫名其妙的人哦!”露露露出带着困惑的笑容,“怎么就不到我们家来哦?”
“哥伦比亚人那地方的话,立马就被多田找到了不是?”行天平静地回答。
海茜的谴责之箭则对准了亚沙子这边:“还说是社长呢,你在威逼面前也太弱了不是?经营方面没问题吧?”
“还行。”亚沙子不悦地说,“因为对行天先生的节奏,还有点不习惯……”
“总而言之吧,”行天插到海茜与亚沙子中间说,“我没其他地方可去。不过,我跟亚沙子女士,什么事也没有。”
有还得了?!你呀,不是对我和柏木女士的关系有所顾忌吗?顾忌的结果,是混到柏木女士家里去了。虽说已经晚了,可我问你,你这叫什么逻辑?多田真想拿这些话砸他,可照旧只知道像条金鱼似的嘴巴一个劲地一张一合。
“就这样,我开始在亚沙子女士家叨扰。”这回,行天讲起了他在柏木府的生活,“亚沙子女士忙于工作,基本上不在家,所以我闲是闲得……除了偶尔打扫打扫,上一趟医院,独自去找个地方吃饭,没事可干。实在是太闲了,白天,我有时候就偷偷潜入亚沙子女士家附近的豪宅,在庭院里站着假装大理石雕像。”
多田由于自身的精神力量尚未恢复到能够发出声音的水平,只能在内心骂他“谎话精”。
“正当我考虑从今往后该怎么办的时候,卖砂糖的就来告诉我说,事务所隔壁空出来了。”行天接着说,“他给我建议说‘开一家侦探事务所怎么样’,我就叫他帮我搬家了。”
多田的声带这时终于恢复了功能:“可是我问你,开业资金呢?”
“租一间屋子做事务所,得花费相当一笔保证金呢。虽然有你给的五十万,可还是心里没底,就找卖砂糖的要了一点资助。”
“你说什么!”
多田终于能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了,“住院费你都在乎,怎么五十万说用就用了!”对站在门口的星有所忌惮,多田小声地对行天步步进逼,“原来,你是让黑社会出钱给你开侦探社?鬼知道到时候叫你干什么样的工作!”
“别让我一遍又一遍地说,便利屋。我不是黑社会。我是评估过能够回收资金才投资的。”此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耳朵够尖的星说话了,“我想,你的事业也是时候再稍微扩大一点了。你的搭档,归根结底,就是开了多田便利屋的分店、侦探分部。”
你也太自说自话了……多田浑身无力,笑意却渐渐涌上来。说是说侦探,可他认为也不可能接到多少工作。行天铁定只肯干够付自己房租的活。就是说,多田今后仍将不得不继续背负多余的包袱。
“哎,总有办法的。”
行天以极其满不在乎的口吻说,丝毫感觉不到他对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