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钱的空糖果罐,也原封不动地搁在沙发底下。
横竖是顾忌柏木女士和我的关系吧?多田摇晃着杯中的褐色液体。到底在哪儿溜达呢?小指烂了,脱落了,我才不管呢。
一旦变成独自一人,事务所便显得又大又安静。行天还没来的时候,我曾经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呢?
尝试搜索记忆,但已经想不起来了。
心境如此悲惨,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狗。
日常生活回来了。行天过来混吃混喝之前的、多田的日常生活。
久违了的独居生活,最初比想象的要惬意。既不会有人把屋子弄脏弄乱,也不需要费神关心他理发或洗澡的个人卫生状况。只需按自己的节奏独善其身的生活,使多田的压力大幅度减轻。
但是,对话也急剧减少。有很多天,整整一天说的话语仅仅只有“早上好,这里是多田便利屋”与“工作做完了,转账拜托转入这个账户。非常感谢”,于是多田决定将围炉家的便当仔仔细细咀嚼之后再下咽,因为下巴和舌头的肌肉眼看要退化了。
之前,行天也曾经离开过事务所。不用这么担心,没准这回也冷不丁地就回来了呢。就这样,多田没怎么当一回事。也许在内心的某个地方,他在期待着事情如此发展。
可是,哪怕残暑如潮水般退去,哪怕秋意一刻浓似一刻,行天也不曾出现在多田面前。到底在哪里干什么?信不来一封,电话也没一个。
最起码报告一下小指是否平安无事地接上了总可以吧?让你在这里混吃混喝了两年半多,你这样也太绝情了,不是吗?想到后来,多田就忍不住生气。一想到唯独自己在这里操碎了心,他行天照样在哪个地方过得逍遥自在,他就越发地气不打一处来。
他和亚沙子,倒是出乎意料地进展顺利。有时是多田去亚沙子家,有时是亚沙子来多田的事务所。
和亚沙子在事务所相会的时候,一开始担心得不得了,生怕不知什么时候门一开,行天就出现了。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行天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他如同一块布缓缓浸到水中一样地慢慢接受了。
浸湿的布,会像染了色似的颜色加深。随着日渐接受这一认定,多田日益消沉下去,这一点,亚沙子似乎敏感地觉察到了。
“你是担心行天先生吧。”她说着温柔地抚摸着多田裸露的肩膀。
“行天拥有堪比野生动物的生命力,他肯定是在哪个地方厚着脸皮健健康康地活着呢。”
尽管多田硬是以明快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来,可亚沙子依然不改忧愁的模样。
“我想,他确实是健健康康的……”她只应了这样一句,便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动了起来。
亚沙子认为由于自己的关系,害得行天在多田便利屋待不下去了,她想必对此无法释怀吧?于是多田决定注意不在亚沙子面前提起有关行天的话题。为了尽可能避免陷入沉思,他也试过强打精神。结果,有时竟也表现得纯粹就像个轻浮之人,好在亚沙子对他报以微笑,一脸无可奈何的感觉。也并非没有觉出她似乎在同情自己,好像在说“强打精神……多田先生,你到底还是寂寞呀”,好在二人的关系目前还算平稳。
要说无法释怀,便是即使上亚沙子家去,至今仍是立刻被引进卧室。从未看一眼似乎在一楼的客厅和厨房等处。但是,听她说“不怎么做菜,很难为情”,又见她尽管如此仍旧沏了茶,以令人感到不安的姿势端到卧室来,他又会产生“唉,算了”的心情。
开始交往以来才不过几个月。他们已经过了贪婪的年纪,何况也并非抱着一定要同居或结婚的念头。他认为,只要在平静安稳的氛围中慢慢缩短距离就可以了。
亚沙子的家,也总是那样安静,和多田便利屋不相上下。
“便利屋,是我,山城町的冈。你过来打扫院子。”
感觉上销声匿迹了好一阵子的老冈在许久之后打来一通委托电话,那是在即将进入落叶季节的时候。
他第一时间驾着小皮卡赶过去一看,老冈已经在院子里拿着扫把等着他了。
“你助手怎么样了?”
“南口转盘的骚动发生以后,马上就离开了。”
“伤势呢?”
“手术之后手指是接上了,至于恢复情况怎么样,他没跟我联系,所以不了解。”
听了多田的回复,老冈似乎感到责任不轻。
“唉,你助手也是成人了,况且也不应该让你来照顾他。”他故意咳嗽了一声,目光在半空中游移,“今天给我把落叶集中起来点一堆篝火。”
“公交车的运行可以不用检查了吗?”
“别故意拿话气我!”老冈显得很不高兴,“我被内人狠狠地削了一顿。针对横中的抗议活动,暂时中止。”
据老冈讲,离那天没隔多久,真幌警署的刑警就登门造访了。
“姓什么呢?我想是早川什么的吧。”
是早坂。多田以前曾被早坂盯上过,这回的骚动过后,他自然也杀到事务所来说想要询问情况。多田按照和星统一过的口径作出解释之后,便摆脱了超出必要的追查,一直到现在。
据说老冈也解释为:“本打算上箱根旅行,就租了公交车,经过南口转盘时,不想被卷入骚动当中去了。”有关批判横中的横幅,似乎也被问及了,但他狡辩说“只是将我们的主张写在了布上而已”,没想到他们就轻易地作罢了。
“相比之下,刑警更在乎的,是有关蔬菜团体的事情。”老冈说,“问我‘为什么出租土地给他们’‘你也参加活动吗’,纠缠不休,所以我就告诉他们,‘有人说想租就租给他,是我的工作’‘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