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行天,你帮我带他们三个到‘阿波罗’去。到了‘阿波罗’,先陪小春上厕所,给由良阁下和裕弥君点好他们喜欢的饮料,好吧?”
“呃——”行天俨然一副真心提不起劲的样子,“多田你干吗?”
“我先把小皮卡开回去停好,顺便到事务所通一通马桶。然后马上拿着你的替换衣服上‘阿波罗’。”
“在这期间,我得直挺挺地站着看孩子吗?在咖啡馆?小鬼头们却能坐着喝果汁?不怪吗,那样儿?”
“你平常不怪吗?别在意。”
多田把孩子们托付给不情不愿的行天,一个人坐进了小皮卡。
事务所的厕所压根儿没堵塞。拿着通马桶的工具——在多田便利屋,习惯称之为“卡嘭”——站在马桶前,多田失望透顶。实在太不像话了,行天这家伙。难道他不惜撒谎也不愿意听裕弥讲他的事情吗?
将行天的替换衣服装进纸袋,多田奔“阿波罗”而去。
由良和裕弥坐在座位上,正饶有兴趣地四下张望着店内的装饰;春坐在他俩对面的椅子上,在试着把手指戳进桌上摆着的那只河马烟灰缸的嘴里。至于行天,他就站在春的身边。并且特地站在桌子和椅子的中间。就应该更加满不在乎地靠墙边站着才是啊。活像个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而被罚站的差生。
理所当然地,行天引起了周围客人们的注目,但由良和裕弥似乎决定了不在乎行天,他俩无视笔直站立在自己正对面的这个男人,开开心心地说着诸如“那面墙上装饰着一只鹿首”、“好厉害!就像森林一样”之类的话。春这时又把河马烟灰缸拿在手里,教它去咬行天的腿。
“嗷——大口大口。”
“好了好了。行了,快喝果汁吧。”
噢,行天在拿普通人的态度对待春!不,似乎该说是孩子们以宽宏大度的心接纳了行天。可不能一味地让他们照看行天。顶着诸位客人的视线,多田鼓起勇气靠近餐桌,把纸袋递给了行天。
“多谢。”行天说着,跑进“阿波罗”的洗手间换衣服去了。估计他明白谎言已揭穿,可他既没发怵,也不见丝毫尴尬,只扯动一边的脸颊笑了一笑。
多田向店员加点了咖啡后,坐在了空椅子上。因为是四人座,他抱起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头。春也许是对河马烟灰缸感到厌倦了,从多田的膝头伸长身子喝起了橙汁。由良和裕弥也终于观察完了店内,开始用柠檬苏打水和橙汁润喉咙。
行天换好干衣服回来了,坐在刚才春坐过的椅子上。终于进入了能够定定心心听裕弥讲话的态势。
“怎么着?”多田切入正题,“你说被逼干农活,到底被谁逼的?”
“父母呀!肯定的嘛!”本打算问裕弥的,回答他的却是由良。裕弥本人则难为情地垂着头。他仿佛全身上下都在诉说:自然不是干农活令我感到难为情,而是被父母逼迫,以及无法拒绝,这两样令我既难为情又痛苦。这是一个多愁善感且温柔的孩子啊,多田感叹。
“我跟他说过,教他清楚明白地跟他们说:‘我累了,不去了。’”由良似乎也挺为朋友担心的,“只怪裕弥太懦弱了。”
“我妈妈是为了我着想。”裕弥对着多田辩解说,“她说,‘蔬菜有益健康,而且在太阳公公底下干活强身健体。’”
“有一定的道理。”不忍心伤害裕弥,多田点点头,说道。
“可是,你也想吃肉的吧?”由良反驳说。
行天问裕弥:“肉,一点也不吃吗?”
“是。在学校吃午饭也把肉剩下来,因为我妈妈要求的。”
“哎哟!”行天似乎大吃一惊,“还真是奇遇呢!我也一直跟多田说‘想吃烤肉’,可他从来也没带我去过啊!差劲吧?‘想叫人干活先给人吃肉’,我说句抱怨的话也行吧?”
凭啥我非得带你上烤肉店啊。你几时让我瞧见过你干的活值一份肉钱?多田也想要抱怨他三四句,可还是使劲忍住了。一旦搭理起行天来,事情就没法往下说了。
裕弥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因此,关于肉,他只说了一句:“偶尔也想吃一点。”可关于农活,他似乎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话语如同劈开岩石的水一般汹涌而出,“另外,茄子的蒂上带刺,采摘的时候相当痛。还有每三个月一次必须参加在小山内町的总部举办的住宿式锻炼营,那也很痛苦……”
多田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到了裕弥遍布伤痕的手上。还很细弱的手腕。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看起来有些粗糙。
“裕弥君帮忙干活的,莫非是HHFA的菜园子?”
“你怎么知道的?”裕弥似乎有一点吃惊,随即忧伤地笑了,“肯定知道的吧。因为就是待在南口转盘的那个古怪团体。”
“裕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南口转盘的宣传活动。”由良补充说。
裕弥点点头:“大人都说‘宣传’是重要的工作,可我不愿意站在什么南口转盘。我妈妈说,必须让大伙儿了解蔬菜的益处……可自从被朋友撞见之后,在学校在补习班,到处被人嘲笑,跟我正常说话的也就田村了。”
“喂,多田先生,有什么办法没有?”由良一脸严肃。
多田有些为难:“你说有什么办法……”
“这回又得在南口转盘作宣传了。”裕弥求助似的诉说着,“日期还没有确定下来,等那天到了,你能假装学校或者补习班的老师,把我叫出去吗?这样一来,我想我妈妈也只能放弃了。”
“他们能相信我是老师吗?”多田摩挲着长着邋遢胡子的下巴说。
裕弥盯着多田看了一会儿,说:“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
沉默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