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事务所吧。”
上了通向地面的台阶,来到无遮无挡的正午阳光下,二人沿着原先过来的路往回走。
“多田便利屋有一辆白色小皮卡哦。从明天开始,小春也乘着它一起去工作吧!啊,没有儿童安全座椅啊!要是能问谁借一张过来就好了。行天呢……唉,让他待在货斗里就行了吧。”
见春还是不说话,多田干脆把自己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小春,你喜欢吃什么呢?汉堡肉饼怎么样?我知道有家店很好吃。虽然我做的饭很难吃,可我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来解决的。”
春照旧一言不发。多田渐渐感到尴尬,我们会不会被周围人当成“拐骗犯和被拐带的女童”?于是稍稍加快了脚步,终于到达了多田便利屋所在的商住楼前面。
“我开便利屋,干的是打扫打扫,买买东西,帮助各种各样的人的工作。”
登上昏暗的台阶,打开二楼事务所的门。
“这里就是多田便利屋。刚才也来过吧。事务所兼住家。小春从今天开始也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春甩开多田的手,奔进室内,抱起放在沙发上的熊熊,趴在了沙发上。
多田打开窗,把电风扇插上后搬到了沙发近旁。风铃纹丝不动;电风扇搅拌着热空气。
“厕所在那扇门背后,渴了就告诉我。”
春看来暂时先随她去比较好。多田把买来的床垫铺在了自己床边。床单和薄盖被也给她备好。
偷偷看了一眼隔断布帘后面的待客区,只见春已经整个人爬上了沙发,和熊熊一起躺在上面。脸朝着靠背,所以看不见表情。说不定难过累了,睡着了。
多田悄悄靠近春,帮她盖上了行天用的毛巾被;春没有任何反应。
多田叹了一口气,接着开始整理春的行李:把放在纸板箱里的衣服重新叠好,收进了多田床边的一个柜子里;把玩具摆放在位于待客沙发中间的玻璃矮几上。
单单这样,看起来就非常像有孩子在的屋子了。体味着带有几分难为情的不平静的感觉,多田拿出了箱底的毛巾类物品。有一个相框裹在毛巾里。是凪子和貌似她伴侣的女性,还有春,三人一起拍的一张照片。
见到凪子的伴侣的脸,还是头一回。虽然和凪子一样没化什么妆,却有一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烫成大波浪的头发简简单单地扎成一束,抱着春的小脑瓜,笑容十分明亮。站在凪子和她伴侣中间的春,也以多田从没见过的开朗的表情笑着。只有凪子,像是忍着没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稍显严肃地望着相机的方向。
如果现在把这张照片拿给春看,孩子没准会哭。犹豫来犹豫去,他重新用毛巾把相框包好了。
小春好像是叫凪子“妈妈”,那她又怎样称呼那位伴侣呢?反正肯定不是“爸爸”啊!是叫“妈咪”吗?
把毛巾类物品也收进柜子后,多田一时间没事可干,净想些有的没的。春好像正式睡着了。不叫醒她,晚上没准就睡不着了。
他把手搭在春幼小的肩膀上,端详着她的小脸蛋。春的脸颊上挂着泪痕。多田无法切实把握自己的感受,不知是觉得她可怜,还是可爱。在心头生成的小小情绪风暴的催促之下,他喊道:
“小春。”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门猛地开了。
“刚才,你说什么?”
就见行天以一副恰似金刚力士像般的形貌站在那里。他瞥了一眼睡在沙发的春,随即将视线转回多田身上。
好死不死,偏偏给我挑最差的时机死回来!
多田惊慌失措:“我就是叫了一声这孩子。叫她……‘小春香’。”
“是吗。我还以为多田你莫非又用名字来叫我了呢,顿时有种一百只毛毛虫爬上身的感觉。”
行天这样说着,反手关上了门,却不进房间里面,就站在门口,活像一只步步为营的猫,估算着和沙发之间的距离。
“重新瞧见之后才明白,”行天说,“我吧,照顾不来这个。”
“不是这个。她叫春香。”
谁承想,春偏偏又挑了这个最差的时机,在沙发上坐起来。她揉着眼睛,光明正大地宣布:
“我不叫春香,是叫三峰春哦!”
所谓空气冻结,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明明时值盛夏,却是不输南极的体感温度。多田笨拙地将视线从春移向行天。行天把背贴在门上,注视着春,俨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到外面去!”行天说这话时只有嘴唇在动。
“不去。”多田说。
“什么叫果酱面包吃八个的弟弟!你在想些什么!”
行天咆哮着就要冲向多田。春受了惊吓,脸一皱,眼看就要开哭。见她这样,行天似乎也畏缩了,抡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再次退回门边。
“总之,你给我把这个还给凪子女士!”
“不行。她坐今晚的飞机去美国。”
“为什么?”
“因为工作。小春要跟我们生活一个半月。这事已经定了。”
“我们?”行天浮起嘲讽的笑容,“我出去。”
“等等等等等等!”
多田像面对野生动物似的、小心翼翼地缩短了一点和行天的距离。此时此地要是放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