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什么泽村、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对少主一步也没退缩。不仅如此,据说还恳切地讲了一通安全蔬菜的生产销售,作为一门生意将来如何如何有前途之类的。”
少主觉得HHFA的这个意气高昂的年轻人挺有意思,最后竟然跟他成了一道喝酒的朋友。估计是意气相投吧。据说少主也很偶然地对冈山组的组长说起“有一帮家伙对种蔬菜很有热情”。
“这样一来,勾起了组长的浓厚兴趣,”饭岛又叹了一口气,“最后约泽村在咖啡馆见了个面。”
“怎么还会见他?”
星直皱眉。虽说是一个小小的组,可他不明白一个黑社会老大这样做的理由,这是原因之一;二是因为刚好入口的咖啡苦得没法喝。
“学校供餐。”饭岛压低嗓门说,“HHFA看样子想把蔬菜批发给公司做学校午餐。因为这样就能推销掉大量的蔬菜。”
“我不太懂。不过采购当然是按照投标制度来的吧。”
“当然。可是‘鱼有心来水有意’,我们组长的女婿的舅舅家的表哥,是真幌市议会的议员。”
“关系太远了,一下子弄不清楚,就是说,能在投标上面打通关节?”
这种情况跟“鱼有心来水有意”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不是吗?星这样想着,问道。
“那就是事先串通投标价格吧!那是要被警察带走的。只不过嘛,换成——”饭岛露出如假包换的坏人笑容,“是叫游说吗?‘尽量便宜地把无农药蔬菜引入学校供餐中去吧!’这样的路还是能给铺的。”
“但是,对组来说是没有油水可捞的,对我们来说也是。”
“就是说嘛!所以我也反对,可组长很起劲,没办法。谁叫组长的孙女今年春天上了小学,每天吃学校提供的伙食呢。”
傻得冒泡。星大失所望,勾勾指尖叫金井过来把两杯咖啡全撤掉。
“那么,饭岛先生,你要我们怎么做?”
“少主打算最近就正式委托你们来办。委托内容有两个:一、充当HHFA和组之间的中转站;二、HHFA和真幌市方面的交涉助理。黑社会卖蔬菜不成体统,可让‘有正当职业’的你们来干,大致上就没问题,这都是经过考虑的。”
“就是说,通过我们的行动,要让HHFA的蔬菜能被学校供餐采用,然后我们只要监视HHFA,确保由此产生的利益确实上交给组里就行了,是吧?”
“既要维护少主的面子,又要顺应组长的希望的话,就是这样。不过嘛……”
饭岛挠了挠鼻头,喝了一口金井重新端来的咖啡。保险起见,星也尝了尝味道。这回又淡了。但是饭岛看着并没有不满,已经喝了大约半杯,似乎只要开水带黑色就行。见金井不安地窥看自己的反应,星决定不再命他重新冲泡咖啡。
“星啊,我吧,”放下杯子,饭岛小心谨慎地开口道,“可能的话,也希望组长的宝贝孙女吃到好吃又安全的蔬菜。可是呢,HHFA干部的做法,我怎么也理解不了。种蔬菜的这帮家伙,怎么轻易要跟黑社会接触?期待我们居中斡旋?你不觉得可疑吗?”
“如果光看他们在南口转盘的样子,我同意饭岛先生的想法。那帮家伙是某种……空洞。”星把身子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想了一想,“那么,饭岛先生是希望我让HHFA跟组里说的事一笔勾销,对吧?”
“跟你说话不费劲,很好。”饭岛微笑着说,“我没说要你白干。”
“给我们的药的批发价,希望一年里能降五个点。”
“成交。”
星和饭岛握手。
“千万记得这话只有你知我知啊。”饭岛这样叮嘱道,“我这可是拜托你做了一件违背组意的事情。”
“包在我身上!”星大声保证道,“一定为您揭露HHFA背后那张叫少主及组长老人家幻灭的面孔。”
“要是没有猫腻呢?”
面对饭岛的问话,星耸了耸肩。
“坏话之类的,要多少都能造。”
饭岛离开事务所之后,星仍旧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伊藤、筒井和金井则高高兴兴地吃着冈山组送来的HHFA的西红柿。
“喂,最好洗一洗!”
听星这么说,筒井感到诧异:“可是,不是说无农药吗?”
“那种噱头,怎么能随随便便相信呢?没准有坏家伙半夜往菜园子里喷洒农药。”
“星哥,你已经决定怎么行动了吧?”
伊藤边往上推眼镜边说。但凡不出入这间事务所,伊藤就是一副公认的“文弱书生”风采。
“啊。”星点点头,“帮饭岛实现愿望的方法,有两种。切实调查人们对HHFA的评价,和故意降低人们对HHFA的评价。”
“比如,说蔬菜并非无农药?”
听伊藤说出这句话,星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别乱讲。”
“对不起。”
“前面那种做法需要毅力,后面那种一旦暴露就很麻烦。不过,我愿意卖这个人情给饭岛。”星看了一圈伙伴们的脸,“好了,轮到你们出场了。”
拥有肌肉型大脑的筒井和沉默的金井似乎没能很好地理解星的话,不知所措地用眼神交流着。只有伊藤明白了星的意思,便向这二人浅显易懂地给出了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