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调整好状态之后,又打算留在东京找工作,等等。
“原来大叔不是跑了妻子女儿,而是单身赴任来的真幌啊。”行天说,“不是遗书啊。”
“有点微妙哪!这里还写着‘一想到可能给家里人添麻烦,心里就非常痛苦’。”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问自取拿了封信出来,然后根据这封信,跟人家说‘好了好了,请振作起来’之类的,合适吗?怎么办呀,这个?”多田把信纸放回信封,塞进行天手里,“你负责把它放回津山先生房间里。”
“这个简单。放到这里面就行了。”说着,行天把信封塞进了被套边缘。
“不行不行,应该在柜子上的东西却到了被子里面,太奇怪了!难道信自己会瞬间移动吗?”
“都说没事啦!多田你就是太在意细枝末节了。”
“这可不是什么细枝末节!”
多田想拿回信,就跟行天拉扯起来。一拉一扯间,同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这边的津山四目相交。
完了!他该不会认为我们消极怠工吧?不,这种状况分明就是消极怠工吧。
“总之,赶紧把被子拿下去!”
信只能事后想办法了。多田催着行天赶紧从被子上退开。行天也注意到了津山,满不在乎地朝阳台那边挥挥手。当然,津山照旧是一副冷面孔。看他的表情,明显想说,我可是郑重其事委托你们的,可你们居然在玩耍!
然而行天并不理会津山的这副模样,只见他坐下来,伸出双手抓住被子两边,前后摇晃着身体。
“喂,你干吗呢!”
多田才刚开口训斥,被子已经载着行天像雪橇一样沿屋面往下滑了。
“大叔——看好了,是这样玩儿!”
行天冲阳台上的津山吼着,连人带被子从屋顶上俯冲下去。
在半空中,有一瞬间,行天和被子看起来仿佛静止了。而下一个瞬间,行天和被子从多田的视野里消失了,与此同时,山崎家的院子里响起沉闷的一声“嗵”。
“行天!”
多田连自己有点恐高也忘了,忙跑到屋顶边沿,提心吊胆往下一看,只见行天四仰八叉地躺在被子上。
多田急忙爬下梯子,在院子里跑着绕到房子背后去。在小区的阳台上,津山一脸担心地抓着栏杆。
“便利屋先生,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先看看情形再说。请稍微等一等。”多田这样应着,又给阳台上的津山一个忠告,“身子别伸太长,危险啊!”
多田兜里的手机大声响起了来电铃声。所谓客似云来,指的就是这种情况。这种时候到底会是谁呢?多田条件反射地抽出手机,没好好看一眼屏幕就按下了通话键。
“您好,多田便利屋!”
传来一个女人冷静的声音:“我是真幌市民医院的护士,我姓须崎。”
明明还没叫救护车,医院那边怎么就来联系了?尽管多田头脑有些混乱,不过保险起见,姑且先应了一声“给您添麻烦了”。
“您现在方便吗?”
不行。因为有个男人乘被子从屋顶上俯冲下来,正昏迷不醒——又不好这样说。
“是,请说。”
多田用肩膀和面颊夹住手机,跪在了地上。坠落到庭院里的行天,此刻正在被子上漂亮地摆出仰躺的姿势,双眼紧闭。
他用手掌摸了摸行天的脖颈。好像还活着。虽说觉得过多地移动他的身体不大好,可多田还是把手搁在行天肩头,轻轻摇了摇他。
“是这样的,曾根田菊子太太的病情不容乐观。”须崎在电话那头说道,与此同时,多田小声呼唤着眼前的行天:“行天,喂,行天。”
短时间的沉默之后,须崎说,“是的。事出突然,您大吃一惊,也很正常。”这句话与来自须崎的信息渗透进大脑,几乎同时,多田大叫一声:“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大吃一惊,而是因为刚刚在呼唤一个姓行天的人10——又不好这样说。唉——姓这么一个容易混淆的姓,关键时刻不叫人哭笑不得吗!多田在心里骂着,不知不觉竟粗暴地摇晃起行天来,一面又在头脑里整理事态。
曾根田菊子——通称曾根田老太太,因为年事已高,以前就住进了真幌市民医院。多田曾经接受老太太儿子的委托,代为探望。由于这位曾根田老太太略有些痴呆,所以每回多田假装是他儿子前去探望时,她总是非常欢喜。老太太的脑内线路似乎偶尔能够正常连接,这时候也能把多田当作多田本人来认识。这种时候,多田便倾听老太太讲述真幌市的往事。
对于自称儿子欺骗老太太这件事,他心里也感到很痛苦。不过,多田还是积极地接受了这项代为探望的委托。曾根田老太太兼具可爱与不好伺候这两样特点。多田认为,假如通过探望能使老太太感到欢喜,他就乐意撒谎。
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年底去探望的时候,老太太还格外精神,吃了多田带给她的糕点呢。
“是哪里有问题?相当严重吗?”
“也没有哪个地方特别怎么样,也许是岁数的关系,这几天基本上卧床……我想,您要是想见她的话还是早点来比较好,所以就跟您联系了。”
“谢谢您!我马上过去。”
多田在和须崎保持通话的过程中,摇行天摇得越发厉害了。你就不能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