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不,我所知道的就仅止于这些了。至于房间的清理,根据目前的状况,只要我们三个人全力以赴工作到深夜,明天也许可以完成。那今天就先向你说声晚安。」
多田催着行天上了车。亚沙子站在门口目送小货车离开,和真幌市不太相衬的南欧风格白色建筑,和独自站在门口的亚沙子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
亚沙子独自住在那栋豪宅吗?豪宅的所有窗户都没有灯光。
「你有什么感想?」
多田问行天。
柏木诚一郎为什么要抛弃比他年轻很多岁的妻子,离开在自己手上兴建的豪宅,住在那个灰尘飞扬、堆满破烂的房间?光是分类、整理搜集的物品,就会耗费掉大半自由的时间。多田完全无法想像诚一郎对于和妻子之间的生活到底有什么不满。
「董事长平时在家应该也都会做家事。」
「你怎么知道?」
「虽然她的头发和皮肤都保养得很好,但指甲很短,也没有擦指甲油,代表她平时亲自下厨。刚才在打开门的时候,也顺便把门口的盆栽排好。」
行天似乎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那一幕。你这家伙是人家的婆婆吗?多田忍不住暗想。
「工作能力强,家里也打点得很好,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太太。」
行天像在唱歌般轻快地说:「只是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也许吧,但即使是这样,一走了之也太自私了。多田越想越觉得怒不可遏,比平时更粗暴地转动着方向盘。
「呜哇。」
一身套装的亚沙子打开二〇三室玄关的门时,好像感到晕眩般向后退了一步,「这些垃圾是怎么回事?」
在亚沙子的眼中,诚一郎搜集的所有东西都是「垃圾」。
昨天,多田和行天越打扫,就越破坏诚一郎建立的秩序。堆积的杂志变得不整齐,广口瓶中的漂亮贝壳掉落在榻榻米上,尖得可以当成凶器的铅笔芯掉在地上后全都折断了。亚沙子觉得散乱在室内的东西都是「垃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行天率先走进屋内,再度打开窗户,发出好像地狱之锅般的声音。
「他是那么会堆东西的人吗?」亚沙子摸着挂在壁橱内的西装,「因为他每天都来公司,我还以为……」
「你以为他有女人,和女人住在一起吗?」
行天竟然直截了当地问了难以启齿的事,多田「喂」了一声,用手肘捅他。亚沙子笑了笑,似乎在回答「没错」。
「两年前,我丈夫只说『想要一个人安静地想一些事情』,就突然离家出走了,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亚沙子把衣服从壁橱内拉了出来,没有打量一下就直接塞进垃圾袋。好像折纸般折得整整齐齐的衬衫、还可以穿的西装以及大量破洞的袜子,都同样被归类为「垃圾」。
「听说那天他在家里感到不舒服,自己叫了救护车。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赶去时,他已经死了。前一天我们还在讨论下周一的会议,像往常一样在公司道别。」
亚沙子淡淡的说话语气,反而更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混乱和哀伤。她的丈夫离开人世才两个星期,她似乎感到不知所措,无法将记忆与事实相结合。
多田不知道该说什么,行天也不发一语地把小冰箱里的东西丢进垃圾袋。冰箱里并没有太多食材,只有小瓶的酱油、酱汁和美乃滋,其他都是看起来像别人送的乳酪、糕点。诚一郎显然并没有在这里下厨,也没有人为他在这里下厨。
想到提供价廉物美西餐的餐饮集团董事长,在这个房间内吃着根本称不上是餐点的三餐,多田不由得感到难过。
亚沙子每天的工作应该很忙,但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平时一定很注重营养均衡,每天上床之前都做保养,同时注意适度的运动和睡眠。和诚一郎共同生活的期间,应该也很关心丈夫的身体健康。
令人窒息。多田终于稍微能够体会行天说的那句话。亚沙子一脸憋着气的痛苦表情,把丈夫搜集的物品丢进了垃圾袋。亚沙子和诚一郎似乎正藉由把东西丢进垃圾袋的声音进行最后一次交谈,诉说着说不出口的话,倾听着不曾问出口的话。
将近深夜时,厨房和榻榻米上的物品终于完全清理干净了,只剩下三坪大房间内的那个衣柜。亚沙子打开最上方的抽屉,发现里面的零星物品都经过分类,整齐地放着。
文具、钮扣、常用药、文库本书籍和公司的资料都放在点心空盒内,整齐地排放在抽屉中,下面的抽屉也都大同小异。
最大的特征就是没有任何旧东西,最旧的也不过是数年前买的东西。
诚一郎在离开家时,似乎没有带任何自己的生活用品或是称得上充满回忆的物品,在樱花公寓内堆积了无数新买的东西。
「衣柜里的东西也全都丢掉。」
亚沙子用没有半点迟疑和动摇的语气说道,可以感受到她努力掩饰内心的失望。房间内完全找不到任何诚一郎感情的痕迹,只有物质,完全抹去了所有对妻子的感情、和妻子共同的记忆。
她拉出抽屉,没有仔细确认里面的东西就全都倒进垃圾袋。
「衣柜要怎么处理?」
行天问。
「那是我在结婚时带过来的嫁妆,所以要送回松之丘的家里。」
「诚一郎先生特地带着你的衣柜离家出走吗?」
多田抱着一线希望问道,亚沙子落寞地笑了笑,对他摇摇头。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