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
「那就说来听听。」
多田终于不再抵抗,听他说明后发现,他和助手的确是因为「高中同学会」的事闹得不愉快。
「前几天事务所收到调查同学会出席意愿的明信片,我不知道高中同学是怎么查到我的地址,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高中同学自己的工作和下落。」
「为什么?」
「因为如果告诉他们我开了便利屋,他们可能会觉得必须捧场。」
冈太太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所以看着多田的脸。多田敌不过冈太太的视线,笑了笑补充说:
「因为我不太希望他们问起我以前的事。」
冈太太很想继续追问。虽然有些人只是基于好奇询问你的往事,但应该也有人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想要知道你的情况。她很想这么说,但想到自己并非他的家人、朋友或是女友,没资格说这些话,所以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样啊。」
她只应了一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感受到和多田之间的距离就像新婚之初和丈夫吵架时一样,内心有点难过也有点落寞。
「我并不打算出席,所以就把明信片丢在那里。结果行天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就勾选出席,寄了出去。」
「所以就吵架了?只是因为这点原因?」
「我不是说了吗?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助手也要去同学会不是吗?不需要这么生气啊。」
「他自己不去,却叫我一个人去,所以我才火大啊。」
冈太太有点搞不清楚。
「他为什么要逼你一个人去?」
「他叫我去同学会拉生意,开拓新的客源。」
「我觉得很有道理啊,但他为什么不去?」
「冈太太,就像你刚才说的『不知道该聊什么』,而且别人也没寄明信片给行天,没有人知道他在我这里,即使知道应该也不会邀他,因为他没有朋友。」
「那你呢?」冈太太平静地问:「你不是助手的朋友吗?」
多田说不出话,但皱着眉头的脸上写着「我不是」。冈太太忍不住想要笑。不管是朋友也好,工作伙伴也罢,在旁人眼中觉得他们很合得来,但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傻,经常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逞强,反而迷失了重要的事。
但也许自己也一样,冈太太想道。自己和丈夫共同生活太多年,早就不再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有时候连是夫妻这个事实也渐渐模糊了,但内心深处像灯火般的东西仍然没有熄灭,那是超越男女、夫妻和家人之类的字眼,是一种只觉得对方很重要的心情,虽然温度很低却顽强地持续着,如同宁静的祈祷。
这种感觉和每天勤快地做事、完成自己职责时的心情相同,将心灰意冷、惰性和使命感,以及一丝丝的温暖轻轻连结在一起,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形容这种关系。正因为没有,所以让人不知所措。虽然对仍然认为彼此是「丈夫和妻子」,整天高枕无忧的丈夫感到烦躁,但自己并不打算离开他。
其中的理由如果可以用「爱」来表达,该有多么简单啊。
「你不妨去同学会看看。」冈太太说,「邀助手一起去就好。」
「因为有可能会开发到新客源吗?」
多田无奈地叹着气说。
「对啊。」
「行天自己去就好了啊,他以前也做过业务,」
「你在开玩笑吧?」
「可怕的是还真有这回事。」
冈太太想像助手向人推销的样子,比想像有朝一日太阳会吞噬地球更难。
这个世界上有名叫便利屋的职业真是太好了,无论对助手、助手当年的同事以及助手曾经工作过的那家公司的客户而言都是。
多田似乎和冈太太想到同一件事,忍不住笑了,冈太太也笑了。
「在你们和好之前,不可以再进我家。」
「我们平时看起来关系很好吗?」
多田纳闷地问。
「倒不是这么觉得,」冈太太据实以告,「只是如果助手没有和你吵架,应该也不会说那些让我丈夫血压升高的话。」
「对不起。」
「还有,以后不可以随地小便,可以借用我家的厕所。」
多田没有吭气,低下了头。冈太太想像多田对着素陶人偶小解,不由得乐了起来。
助手似乎一个人搭上公车回去真幌站前,把冈先生独自留在公车站。冈太太看到助手在公车车窗内挥手的样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笑。
冈太太安抚觉得很没面子的丈夫,把两人份的炸竹荚鱼交给频频道歉的多田,总算解决了纷争。
「那个毛小子太不像话了。」
丈夫在晚餐时不停地抱怨。
「算了算了,他已经走了,再说也没用。」
「你太好说话了,所以那个毛小子才会那么嚣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