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真像。多田想。
妙子的丈夫年轻时的面容,与北村周一极其相像。
“真像啊。”行天低语。这在说什么呢,多田感到刚吞下去的便当的饭粒在胃里变得如同铁砂一般。
妙子隔了一拍才飞快地说:“常被人说成是不相像的父子呢。”
“像的。”行天隔着相册的薄膜,以指尖轻轻摩挲照片中的父子。“看起来很温柔,这感觉像极了。”
“……是吗?”
“嗯。”
妙子和行天又开始翻看其他影集,多田一直凝视着他们。
当晚,多田被行天“喂喂”地摇晃肩膀,醒了过来。他想着是不是睡过头了,忙爬起来,环视周围才发现仍是夜里。
行天像个无害的妖怪般悄然蹲在床边。
多田不快地问了句“什么嘛”。
“因为你刚才梦魇得厉害。像将死的灰熊就要生小熊了似的。”行天说。
多田在这之前有过好几次做噩梦半夜从床上跳起来,但因为梦魇被行天喊醒还是第一次。
“不好意思。没事了。”说着,他像赶人似的摆了摆手,可行天没动弹,只是抬起视线说:“最近,你看起来像在害怕什么。”
让行天担心了。
多田想笑,但发出的声息不成声响就消失在空气中。
是有这样的家伙啊,多田想。净干些随意妄为的事,一副既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别人的样子,其实心底里藏着比任何人都要柔和而耀眼的光芒。和行天接触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唯独他本人懵然不觉。
和行天共同生活的近一年来,多田是快乐的。尽管那是些血压上窜下跳、脱发增多、心律不齐频繁发作的日子,却是快乐的。所以他生出错觉。
觉得自己已经变了,已经能够忘却了。
北村周一的出现,将多田拉回到现实中。
结果,我总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多田把被子掀到一边,坐在床上。行天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什么。
一旦知道了,便只能向前。
他突然想一股脑儿都说出来。想把对谁都不能说的话和不愿说出的话,统统讲给行天听。
然而,张开口却没了言语。话语如同连喊声都无法发出的岩石般冷彻,满满地堆积在心里。
“我梦见被讨债的人追。”多田说完,躺下来盖上被子。
“你不是没有欠债嘛。”
行天在床边待了一会儿,多田没回答,于是他说了声“晚安”,回到沙发。
仓库在平安夜那天彻底清干净了。小皮卡上满载着回收垃圾。
因为是周六,妙子的丈夫也在家。他观望一番空掉的仓库,感叹了一会儿“整理得不错啊”,又递过一块据说是老家送来的年糕,说“放在年糕汤[13]里吃吧”。眼下他正在院子里起劲地重新放置盆栽。
“那么,等确定了回收处理的费用,我就把发票寄过来。请和劳务费一起付款。”
“真的帮了大忙呢。要有什么需要我再联系你们。”站在门口的妙子微笑道。
“好的。随时都行。多谢了。”
多田转动车钥匙,小皮卡沉甸甸地震颤起车身。妙子轻快地鞠了一躬,行天也坐上车。
刚把车开出那排仿佛噩梦般的住房,就遇上一辆正要转弯的车。银蓝色的北村的车。
“呀。”行天在副驾驶座低喊了一声。多田从后视镜观察到妙子已经回屋,便轻轻按了下喇叭,给北村一个信号。
小皮卡离开路面停在边上,北村的车也不拐弯了,径直停在其后。
“你干吗呢?”在人行道上站定的行天提醒下车的北村。“这样晃来晃去的。和变态可只有一线之隔啊。”
“抱歉,我还是有点介意。”北村羞愧地笑道。“今天和女朋友约会来着,我想在那之前来木村家附近兜一圈。”
“管你是去约会还是去赴难。”行天说。
“你这样的,叫作变态。”多田说。
北村又说了声“抱歉”,看向小皮卡的货斗。
“那个,工作结束了?感觉怎样呢,木村家?”
多田拦住要说些什么的行天。
“还没弄完。而且也没道理说给你听。”多田说。“你听我说,北村先生。便利屋讲求的是信用。在各种各样的家里工作,的确能在某种程度上看到家庭内部的情况。但正因为如此,才绝对不可以把得到的信息泄露给外人。”
“可是,行天先生说过会告诉我……”北村恳求般看着行天。
“他擅自答应了下来,我就此赔不是。”多田把北村的话踢了回去。“他还在实习。”
“你不是要把独门秘技传给我么。”行天不满道。
“我懂了。可是——”北村不甘心地垂着头,“我不是外人。我和木村家的人……”
“你是外人。”多田强硬地掩饰道。“难道血型不同,血的颜色就会不同吗?难道肉眼能看到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