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通过电视把卡的密码告诉了园子。因为我不希望她被抓住。”
“她杀了父母吧?你不想劝她自首吗?”
清海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个嘛,便利屋,在案件发生的傍晚,园子在学校告诉过我呢。‘差不多今晚,我可能会杀掉父母。’她说。我没信。‘你可别啊。’我几乎是开玩笑地说。因为没想到园子她是认真的。我当时觉得如果自己当了真,似乎园子就也会当真,那太可怕了。我和便利屋你一个样呢,缺乏勇气,而且滑头。我明明感觉到,园子一直被她爸爸虐待,而她妈妈还装作不知道。”
“是挨打吗?”
“也不光是拳打脚踢。”
多田注意到清海所暗示的含义,便不再进一步发问。行天仰望着天花板开始抽烟。
“园子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呢。给这个在紧要关头没帮她、伤害了她的我。那天夜里,园子来到我家,她什么也没说,悄悄地拿走了我的钱包。除了银行卡,那钱包里几乎没什么可以帮她的东西。”
对芦原园子来说,那是一场赌注吧。在猜到她拿走钱包的意图后,新村清海究竟会不会帮她呢?如果用了自己杀害的父母或她本人的银行卡,所在地立即就会被发现。芦原园子走的是让朋友离卷入犯罪只差分毫的钢丝,她同时也是在检验自己的友情。
“你不想告诉警察是吧?”多田再次确认道。
“不想。要不要自首,让园子自己决定为好。我只有这次没做错。对眼下独自一人往什么地方逃的园子,我会坚持告诉她,我是她的伙伴。”
“你觉得园子为什么要把整个钱包拿走?”
行天像慢吞吞的乌龟般花了不少时间挪起上身,在烟灰缸里拧灭烟。
“是不是她认为如果光抽掉卡,我可能会发现得晚?”
“你真是缺乏梦想啊。”行天的嘴角浮现出稳稳的笑意。“因为是你的钱包呀。因为把你看作宝贵的朋友,所以园子拿走整个钱包作为护身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清海的面颊上流下一道眼泪。“为什么我在变成这种状况之前一直装作没注意到呢?”
多田凝视了一会儿低头颤抖着的清海。
“该怎么办?”多田小声问行天。
“要是碰她,会被卖砂糖的变成水藻呢。别吭声,让她哭吧。”行天耳语道。
“我听得到哦,大叔们。”清海说着,吸了吸鼻子抬起脸来。她看上去秀美肃然。
芦原园子联络清海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来的。穿过尚无人迹的南口转盘,芦原园子出现在多田等人的面前。
仿佛动物闻到伙伴的气味似的,清海和芦原园子刚面对面站定就立即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或许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既无欲望也无算计的拥抱,多田想。
“是警察吗?”和清海分开的园子问道。虽然看起来相当疲倦,但她仍是个样子清秀聪明的女孩。
“不是,我是便利屋。”多田回答。
他和行天一道走开,等少女们的谈话结束。两人以严肃的神情说着什么,终于——
“便利屋,”清海喊道,“园子她不听我的,说什么要告诉警察她用的是家里放着的现金。我可不愿这样。你们来劝劝她。”
他们回到两个女孩面前,清海带着恳切的眼神,园子则有着下定决心的双眸,两人都抬头看向多田和行天。
“这不好吗?园子既然说了想这样,那就这样吧。”比多田要先一步下结论,行天干脆地决断道。
园子对清海一笑,仿佛在说“你看”。
“作为这么做的交换,你和我一块儿到真幌警署门口,清海。别让我在半途逃走,嗯?”
清海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我送你们。”多田自告奋勇道。
无从知晓的是,在多田徐徐驾驶的小皮卡的货斗里,少女们究竟做了怎样的谈话。从货斗下来的园子对清海说:
“要还能再见就好了。”
“会再见的。因为我会一直在真幌。”清海毫不犹豫地答道。
园子以开朗的神情朝多田和行天点点头,向清海微微挥手后,她消失在真幌警察署的正门。伫立当场的三个人周围,有几个从警署奔出来的记者模样的人开始打电话。
“好了,回去吧。”多田说。
清海正要坐上小皮卡的货斗,又停了下来。
“喂,便利屋,我直接去学校。送我到真幌高中。”
“那没问题,不过行李怎么办?”
“先放你那儿。我有空的时候过去。也可以让阿星帮我拿。”
“那可不好。他来总没好事。”多田发牢骚道。
现在的真幌高中与多田和行天读书的时代并无二致,依旧矗立在那儿等待学生们来上课。花坛一旁有油漆剥落的图腾柱,随处斑驳掉落的外墙上用马赛克镶嵌成巨大的彩虹。
手工教室在哪儿呢?多田举目四望,然而只看到一整排玻璃窗反射出灿烂的朝阳,无法回忆起准确的位置。
清海对多田和行天说了声“多谢”。
“刚见面那晚,你们问我为什么想说真话。大概因为便利屋你们是认真的,认真地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