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愤愤不平来着。”
无论过了多长的时间,谈论事实仍旧苦涩难当。“瞧见追闹的家伙们,我想着危险啊。想到这个,我站起身去拿工具时,故意没把椅子收好。从这个位置,万一哪个家伙在椅子上绊一跤,说不定会撞到行天。要是这样的话,就连行天也多少会有所反应吧。”
只能说是鬼使神差。没想到真会绊在椅子上。完全没想过会造成那样的重伤。本来只想稍微吓他一下,笑他活该。
无论说什么,如今早就覆水难收。无论什么借口都不行。
行天的手指被切掉了。
只有是自己干的这一点,一直都作为事实苦涩地保留下去。
“追闹的那几人哭着向行天道了歉。我没法道歉。我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所为,心想只要不吭声就不会败露。可行天大概觉察到了。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指时,他瞧了眼倒下的椅子。光凭这个,我想他就能明白是谁坐过的椅子,发生了什么,还有为什么。我讨厌他这一点,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多田比谁都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恶意。
清海沉默地听着多田的话。多田说完后,她也什么都没说。
小皮卡停在事务所前,多田让清海先下车。多田从停车场回来时,行天和清海正在事务所里就晚饭是炒荞麦面还是乌冬汤面而争执不休。
“炒乌冬吧。”多田说。
行天也好清海也好都以不情愿的表情吃着炒乌冬。刚吃完,清海的手机接到星的电话。她匆匆出了事务所。多田和行天从窗户俯视街道,只见星正好从大楼前停着的面包车里下来。
清海把自己的胳膊弯入星的臂弯,快活地说着什么。星笑了。星正要随着清海进面包车里,多田从窗户探出身子冲他的背影喊:
“星哥,你手机上拴着的护身符,是‘喜结良缘’对吧?”
抬头仰视事务所窗口的星微红着脸说了声“不行吗”。
“可不像个大人啊,你。”
多田心满意足,被行天嘲笑也置若罔闻。
离开窗口后,把盘子收拾到水池的行天突然提议:
“好,趁清海不在,去看录像带吧。”
说着,行天取下挂在墙上的外套。打算核计一下开支而在搜寻计算器的多田回头看一眼站在门口的行天。
“什么录像带?去哪儿?我可不去。”
“那可是很不错的录像带,可惜啊。那我一个人去。车借我。”
不知行天是在什么时候顺的手,本该放在多田牛仔裤口袋里的车钥匙正挂在他的指尖。
在天平上掂量一番爱车严重损伤的可能性与作为爱好的开支计算后,多田选择了遵从行天的吩咐去开车。行天前往的是位于公园新城的由良的家。
“我在傍晚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
行天刚按下门铃,玄关的门就立即开了。
“你眼下在看什么动画片?”行天一看见由良的脸就问道。
“什么也没看。最近忙着学习呢。进来。”
三个月不见的由良稍微有点大人样了。
“看来精神不错啊,由良阁下。”
多田这么一说,由良似乎有点害羞,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知是不是刚从补习班回来,客厅里搁着眼熟的书包。一如往常,他父母看来会晚回家。
“给我们看看之前拜托你的录影带。”
由良把一盒录影带递给发话的行天。多田代行天在碟机前蹲下身,放好录影带。
“什么录影带?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是现场追踪报道啦。”由良在厨房答道。“是我妈妈录的。我猜住在这儿的人现在净讨论杀人案的事。”
桌上摆着三个杯子,里面倒好了可乐。多田和由良坐在沙发上,一旁站着的行天用遥控器把电视上播放的影像快进过去。
“为什么不坐呢?”由良惊讶地仰头注视行天。
“不用管他。”多田说。
“是这里!”
行天喊了一声,停止了快进。画面上呈现的是对着麦克风的主持人的面孔,以及清海的背影。
“怎么样?”把画面暂时定格后,行天问。
无从知晓他指的是什么“怎么样”,于是多田发表感想说:
“比我原以为的要真情洋溢呢。”
“看这种东西做什么用?”由良百无聊赖地喝着可乐。
“你们,不是有冷感症吧?”
行天不服气地一扬眉,多田提醒他:“在小学生面前别用这种词。”
“再来一次,仔细体会下。”
行天把录影带退回去少许,重放了同一个场景。
我很担心她。希望能快点找到她。觉得很孤单。园子,你在看吗?我们是好朋友。一生一世。
“到底什么啊,行天?说清楚。”
“你还不明白啊。这段录像播出了很多真相。”行天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