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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田在脑海中加上一条理念,“不过,要在法律的范围之内。”
“不管他。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关于你刚才那串汹涌澎湃的问题,”行天一边小心地伸懒腰一边说,“至少,清海肯定什么都没告诉警察。”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如果讲了,警察肯定早就把握了园子的去向。”
“是吗?”
“嗯。反正,这只是我的直觉。”
行天就此陷入了沉默。为什么芦原园子要拿走清海没放多少钱的钱包呢?想着这个问题,多田也不知何时睡着了。
清海三天三夜没有回自己的家。学校也没去。公园新城的杀人命案在仍未找到芦原园子的情况下已过了十天,陷入胶着状态。
清海的父母似乎毫不关心女儿的动向。清海每天打一次电话说“我在同学家”,好像就没事了。对多田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行天比平日更不堪用,所以多田让清海帮忙处理工作。每天都有琐碎的案子,洗车啦代买东西啦,从乱翻天的屋子里帮忙搜寻保险证明啦,扫除啦带狗散步啦。
相应地,多田吩咐行天做早餐。因为他认为,像清海这般年纪的孩子该毫不马虎地吃早饭才好。
赖在多田这儿但从未做过饭的行天,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乖乖地为清海挥起了平底锅。那是按照就算失手也不打紧的菜谱弄出来的,往一个盘子里盛上三只漏出黄色蛋液的荷包蛋,然后用各自的吐司当盘子把鸡蛋搁上去,就只是这样而已,清海却喜滋滋的。“起床就有早饭,打幼儿园起还是头一次呢。”她说。
吃罢行天做的早餐,多田和清海便从事务所出发。
清海工作起来要比行天用心得多,但也评论说“真是个谜啊,这工作”。那是在替出门旅行的主人往屋檐下的猫食盆里放干猫粮的时候。
“委托的都是些完全可以自己干的事。就说这猫粮,旅行时拜托邻居不就好了。为什么还有人特地为此付钱呢?”
“多亏这个,我才有饭吃。”
多田在深口碗里倒入干净的水,放在猫粮的旁边。“有时候人们想从杂事里解放出来,就算要付钱。”
对于既不曾被生活所迫也不曾为了生活去赚钱的少女而言,仿佛是在听虚空国度里的人们的故事。“这样啊?”她歪着脑袋,表情像在追问童话故事的后续。
多田催清海坐回到小皮卡里。
“便利屋,你为什么要辞掉汽车销售来干便利屋?”
“你问为什么……理由嘛,有好些个。”
“理由当中,最可以说‘就这个’的是?”
“因为我有过希望有谁帮我一把的时候。我觉得,不是亲近的人,而是能随意交谈和提出委托的不相干的人,也许能帮上忙。”
“是吗。所以你和那个大叔一起开业了。”
这一点与事实不符,但眼下再来说明也挺麻烦,所以多田没说话。
“便利屋大叔都没有家人么?”
“没有。都离过一次。”
“可怜的光棍。”清海笑道。“不过挺好呢。和朋友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什么的。”
一点也不好。而且行天也不是什么朋友。在心里反驳的多田意识到,“是吗,对这孩子来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只是语言规定的这些。”等长大成人之后,既非朋友也非熟人的微妙的交往就会增加。若在寻常情况下,也许行天该被归类为“工作伙伴”,但行天并非寻常人,这说法也还是不对头。
“不去学校好吗?见不到朋友吧。”多田边开车边问。
“挺好。”在手机上写短信的清海噘起嘴来。“要说我的朋友,也就只有园子。”
“那么,你现在和谁发短信?园子吗?”
“不——和阿星呢。我猜园子没带手机。她聪明着呢。”
手机上拴着的真幌天神护身符从清海手中闪现,随着皮卡的震动而一颤一颤。护身符上写着“喜结良缘”。
“喂,便利屋,”清海说,“你有没有特别重地伤害过谁?”
“这个嘛,有好些个。”
“净是好些个。例如?”
多田扫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清海。清海盯视车前窗的眼神激烈又安静,像是被什么驱使,又像是在追寻什么。
“例如,你有没有注意到行天小拇指上的伤疤?”
“嗯。我当时想,原先伤得好重吧。”
“伤得很重。手指砰地飞掉了。”
“骗人,真的?”
“是高中时候的事。受伤的原因在我。”
“……怎么回事?”
“做手工的时候,有几个人追着玩,撞到了正在摆弄切割机的行天。那几个人是因为绊到我没收好的椅子才失去平衡的。”
“可是,那就是谁也没有恶意,是事故,对吧?”
“不对。我讨厌行天。我认为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个怪异的家伙。他肯定错觉自己是个特别的人吧。什么玩意儿。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