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星哥!”
距离虽短,但因为全力狂奔,多田喘着粗气。“怎么样了?”
星回转身,看到多田的神情,他轻轻一笑。这次是和年龄相称的笑法。
“你可是拼了命啊,便利屋。”
“我不介意把一个问题问两次。怎么样了?”
有脚步声逼近。是男人追来了吧。星向多田身后使了个眼色,脚步声戛然而止。
“找到山下了。”星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腕从多田手中挣脱出来。“他好像很兴奋,嚷嚷着‘干掉了’。你搭档肯定在附近,所以我让人去找了。我的人应该会妥善处理的,山下也好你搭档也好。”
“在哪儿?”
多田叫道。星回以沉默,注视着多田。
“那个叫什么山下的,随你们喜欢好了。我来找行天。我会叮嘱他不要对警察说多余的话。究竟在哪儿发现山下的?”
“长途汽车站。横中公交的月票售票点附近。”
星扬起下巴轻轻指点方向。“跑吧,便利屋。”
不用说,多田奔跑起来。
夏季盂兰盆长假的夜晚。真幌站前的人流没了规律。人群朝所有方向流转,扩散,忽然停住,聚成堆,又兴之所至地改变前行方向。
多田在人流中,瞄准长途汽车站竭尽全力跑着。笼罩整个镇子的是湿度颇高的空气。这时候就只有多田使出全力奔跑。
长途汽车站的上方是连接箱根快线和八王子线两个车站的大型通道,所以即便是白昼也不见阳光。夜间的长途车站里,唯有沉默地排着队的人们。
售票点位于深处的高楼之间。那地方经常充斥着呕吐物、排泄物和阿摩尼亚气味。多田用手拨开违章停放的自行车,站在售票点前。早就过了工作时间,卷帘门放了下来。八王子线迅速驶过旁边,白光从车窗里连续地投射出来。自行车的影子宛如炭化的骨骼标本般散落在地面上。没有一点人的踪迹。
多田又跑了起来。沿着长途汽车站排列的衰败的店铺,高楼与高楼之间的逼仄缝隙。多田一处处窥看,搜寻行天的身影。有人边等车边疑惑地盯着多田的举动,但他无暇顾及。
汗水来不及滴下,布满了全身。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冷汗。
车站一头的大型超市里流淌出走调的欢快主题曲。只有那个毫不吝惜加以照明的角落是亮的。多田像是被光诱惑着踏出步子,又突然停住。
超市的侧面有条昏暗的路。那前面只有与八王子线交错的箱根快线的高架桥以及一小片住宅区。眼下也看不到行人。
多田选了那条路。他不再跑了。每前进一步,心口便随之疼痛,指尖发凉。空调外机把热风倾注下来,多田的汗水却不知何时敛住了。
若干台自动售货机宛如粘在超市外墙一般排列着。四周是苍白的人工白昼。走过售货机后,昏暗中整齐矗立着让人觉得简直多过了头的自动数码证件照的隔间。褪色的塑料帘子在风里微微晃动。
噗。传来液体的声响,多田低头看去。他穿着跑鞋的脚踏进了浅浅的积水。他退后一步,凝视路面上黑沉沉的积水。
不是水。是血。
多田拉开旁边一间数码证件照的帘子。
“行天。”
行天以被推进去般的姿势坐在隔间的椅子里。
“嗯?”垂着脑袋的行天微微扬起视线。“好像变黑了,你。”
是晒的。“你先站起来。”多田说着就准备架起行天的肩,但他的手停了下来。行天的小腹上耸立着刀柄。那周围一团血污,T恤的颜色已辨认不清。
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来说什么“我会晚回来”呢。至今为止,他明明连一次也没试过打这样的电话。行天是知道会变成这样吗?因为知道,所以才打电话。
我总是后知后觉。
“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