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到了这般年纪一次也没做过?但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有红灯区的嘛,不可能吧。年少气盛时的那种躁动不安是就算强压也压不住的。等一下。莫非,他说的是没和女人做过?和这样一个男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我岂不是懵然不知地置身于危险之中?不对,你这是偏见。就算男女同住也未必就会发生那种关系,何况我应该不是行天中意的类型。太好了。咦不对啊!那家伙不是说过有孩子吗?我又上当了。为什么那家伙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呢。对啊,不可能到了这年纪还一次也没做过,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有红灯区的嘛。
多田的脑浆如同正在洗涤的袜子般在浊流里翻搅着。在他眼前,女人脱掉了套在外面的大衣和紫色吊带裙。她身上穿的只有这两件而已。
“我帮你戴还是你自己来?”
“啊,我自己来。”多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答道。
这屋子是连排平房模样,玄关是各户独立的。拉开朝向街道的拉门,便是两块抹布大小的脱鞋处。
房间不到七个平方,挂着一盏小小的圆形日光灯,中央铺着看上去潮乎乎的薄垫褥。此外就只有穿衣镜和像是缝纫用品盒的小型塑料收纳盒。
难道不住在这儿吗,多田想。在很久以前,他曾怀着好奇心和欲望来到车站背后,那时候这里似乎是女人们的住家兼工作场所。
露露似乎也是住在别处,如今大概是让许多女人来这平房上班,变得更有组织和效率了。
“给。”
全裸的女人把安全套递给在起毛球的榻榻米上正襟危坐的多田。“时间一到就得停,所以快点。”
女人在垫褥上仰面躺了下来,双腿大大地张开。髋部浮现出纤细的骨头。
很久不曾看到这番光景了,多田不禁生出些感慨。他条件反射地把视线投向女人的大腿。女人的枕边有个敞着盖的瓶子。那似乎是个旧果酱瓶,里面装了透明的糊状物体。女人用右手拿起瓶子,有点儿费劲地用左手手指掏出些成分不明的糊状物,深深地抹在自己的私处。左撇子女孩……多田脑中响起这歌词,同时觉得她的动作有些怪。这其中有什么让他在意。然而,随着女人说了声“请”,他的意识立即回到眼前的场景。
“啊——抱歉,等一下。”
“什么?你不行吗?可要是时间到了……”
“不是。我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喊停,不过不用做了。”
女人从褥子上爬起来。
“钱可是不还的哦?”
“噢。”
多田点着头想,一定要从那家伙的工资里扣回来。“我能问你露露的事吗?”
他从枕边的纸巾盒抽出两三张纸巾递给女人。女人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屋里没有暖空调,一派寒意。
“你果然还是警察吧?”
“是不是露露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警察来了也不奇怪?”
女人拽过外套搭在肩上,抱着一边的膝盖坐着。她摩挲着脚趾,仿佛为了取暖。
“你要查露露的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事。”
是啊。完全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那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等事态呢。多田诅咒着行天,把掀到一边的被子推到女人跟前。
“我只想知道,露露是不是个会疼爱狗的人?”
“狗?”
女人的瞳孔第一次从正面映出多田的身影。“你是指,另一个人牵着的那只吉娃娃?”
多田点头。女人欢快地答道:“她可喜欢狗啦。”
“露露总对我讲呢。说养只狗多好啊,要是回到家里有只狗就好了。租的是公房所以没法养大狗,可小狗现在挺受欢迎,价格也不菲,我们觉得怕是养不起。”
“难不成你是……咦,你叫什么名字?”
“海茜。”
“海茜。你和露露住在一起对吧?”
“我们是室友。”
多田再次看向海茜的手指。她的右手食指上贴着创可贴。
让他感觉不对劲的来源豁然开朗。他之前觉得奇怪的是,不管是谜样的胶状物还是纸巾盒,全都摆在右手拿得到的位置。海茜并非左撇子,而是右手指甲受了伤。因为那个难开的房门受的伤。
既然海茜是露露的熟人,不管怎么问都没法得出“公正的结论”。行天从向海茜搭话的那一刻,就已经发起对多田不利的游戏。虽然不清楚他是出于野性的嗅觉还是仔细观察了沿路的女人们,但行天这家伙不可小看。
“我明天要去修门。露露让我去的。”
“你是露露的新马仔?”
“不是。”
对这个可怕的误解,多田尽量不得罪人但干净利落地予以否定。“我是便利屋。”
“是吗。”
海茜拈下被套上的毛球。“露露也太乱来了,要是和那个男的分手就好了。”
那个男的指谁呢,多田想着,但决定不多此一问。总之,若就此把吉娃娃托付出去,不管是露露还是海茜都显得太不牢靠。多田急忙站了起来。
“海茜,不好意思,吉娃娃已经给别人了。明天我也会和露露讲一声。”
“是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