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委托就做各种各样的工作。百搭。”
“我家的门很难开哦。同住的朋友连指甲也弄伤了哦。修一下要多少钱?”
“一小时两千日元。”
“我是二十分钟两千日元。”
露露笑了笑,在多田递过来的便条上写了地址。
“什么时候上门合适?”
“明天。五点左右来吧。”
露露轻轻地把吉娃娃放在地上,对它说了声“再见”。
“你为什么要说谎?”
露露走掉的同时,行天从毯子里质问道:“小花不是想要给吉娃娃找个温柔的主人吗?你对那个哥伦比亚人有什么不满意的?”
多田站起来移到对面的沙发,点上一支烟。
“行天,小花是吉娃娃的名字。原先养它的那孩子名叫茉里。”
“咦,是吗?”
“没错。还有,那个叫作露露的女人,明摆着不是哥伦比亚人嘛。”
“我倒觉得管他什么人都能养狗。”
行天从毯子里伸出手。“给我支烟。”
“你的烧退了?”
“有点晕乎,不过比晚上好。烟。”
多田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递给似乎还没法起身的行天。在地板上溜达的吉娃娃凑过来把鼻子贴近行天的手,大概以为这是吃的吧。行天握着烟盒用手背有气无力地摸了摸吉娃娃。
多田对着露露写下的地址端详一番。似乎是位于车站背后的小区。
“我答应过茉里,要带她去新主人的家。带去时要是听人说什么‘我是哥伦比亚的妓女哦!’你看怎么办吧。要怎么和小学女生解释这个?”
“我可听过一句话,‘职业无贵贱’。”行天答道。
“那是没经受过挫折的家伙说的漂亮话罢了,你自己不也清楚吗?”
“这个嘛……”
行天把只抽了少许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闭上眼。他脸上似乎有一丝浅笑。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
行天在睡。他的脖子下方和额头上都搁着装了冰块的塑料袋,整个人纹丝不动。看上去像是做过防腐措施等待着葬礼开始的尸体一般。
多田翻遍了事务所找出来的药,在三年前就过了保质期。
“据说只要相信自己吃的是药,就连面粉也能奏效。”
“我不吃了。你说得好像相信自己吃的是面粉,结果是毒药。”“我去给你买新的吧?吃饭吗?”
“你是我老婆吗?就让我这么待着好了。”
的确,行天平日里就不怎么进食。似乎他全靠喝酒摄取卡路里。但就算这样,老占着事务所的沙发也挺碍事啊,多田想。不知行天是不是难得敏感地捕捉到多田的心思,他边往毯子里钻边说:
“睡一觉就好了。”
又说:“我母亲以前总这么说。”
自己的孩子感冒发热,就这么让他不吃饭也不吃药地躺着吗?
多田觉得似乎窥见了造就行天性格的一隅。
“你老妈是原始人还是什么?”他装作开玩笑般问道。
行天没有回答。罢了,如果有入睡的体力,就没什么大碍罢。
多田把事务所电话的音量调低,出门来到外面。租用的停车位在距离事务所步行两分钟的地方。他打算把好久没洗的小皮卡洗一下。正因为工作空下来,才该把周围好好整顿一番。因为不知道其中哪样会成为赢得委托人信赖的契机。
多田投入地干着,到最后脱了外套也还是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小皮卡犹如王族的马车般闪闪发亮。
“好。”
多田满意地打量了一番爱车,返回了事务所。太阳不知何时已经下山,暮色开始覆盖城市上空。只有路边还残留着一点儿雪。雪被尘土弄脏了,看起来和土坷垃没什么两样。
多田对此生出轻微的怜惜。上一次有所怜惜是在何时呢,他试图回想,又把浮现起来的遥远往昔迅速抹掉。
回到事务所,只见行天穿着大衣坐在沙发上。
“你要去哪儿?”
“带吉娃娃散步。”
吉娃娃对散步这个词作出反应,喜滋滋地来到行天跟前。行天缓缓蹲下身,把狗绳系在吉娃娃的项圈上。
“你身体怎么样?”
“大概会在半途倒下。”行天一本正经地回答。没等多田说出“那你躺着吧”,他软绵绵地站起身,用手扶住事务所的门。
“好像会倒啊。”行天再次说道。
多田慢了几拍才意识到上当了。行天巧妙地引着吉娃娃,以让人想不到他之前还在卧床休息的步调朝车站背后走去。
和南口转盘相比,车站背后略为昏暗。这儿没有霓虹招牌,惨白的路灯照着濡湿的水泥路面。装着垃圾的超市购物袋堆积在电线杆脚下,其中有些滑到一边,垃圾散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