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围巾把它裹了起来。吉娃娃微微地颤抖着,但那并非出于寒冷,而是平常状态。它在围巾里生机勃勃地摇着尾巴。
多田收回了自己的运动长裤,所以行天今天看上去领口有些冷。他从衣兜里伸出手,也抽起烟来。不知为什么,他只有左手戴了一只黑色的毛线手套。
“怎么只有一只?”
行天像是不明白多田在说什么,他先是看了看多田的脚边,接着环视广场,最后终于看向自己的手。
“啊。”行天说,“捡来的。”
别戴什么捡来的手套嘛。多田想着,却没出声。
“不过,你来干吗?”
“……散步。”
行天应了声“哦”,又说:“我要回去了。”
说着,他从长椅上站起身。
要是就这样一起回去,我岂不是有点傻气?多田踌躇着,但终于把怀里的吉娃娃当作理由,跟在行天身后。
行天深深吸了口气呼出来。
“这样能感觉到夜晚的味道。”
多田也试着照做,却只闻到正好飘来的行天的万宝路的气味。
“好——可爱哦!”
自称露露的年龄不详的女子,一看到吉娃娃就尖叫起来。
多田半坐在事务所沙发边上,从刚才起就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对面的沙发里,露露把吉娃娃搁在自己膝上,对它又是摸脑袋又是挠下颔。吉娃娃似乎也挺乐意,哼着鼻子把身子往露露手心里蹭。
“几天以前哦,我在南口转盘那儿看到了送吉娃娃的广告牌哦。”
她打电话到事务所是在雪后的第二天。
“因为上面只写了电话号码哦,我觉得有点怪,可还是很想要吉娃娃,所以就打来了哦。是不是已经送给谁了哦?”
女人的声音在听筒那头滔滔不绝,多田逮着她停下来吸气的瞬间插了句“还没送人”,随即告诉她,这里是名叫多田便利屋的事务所,事务所在车站前面,吉娃娃也在这里。于是女人回答说:“我马上就去哦。”
一小时后,女人来到了事务所。“马上”原来是一小时,这该算快还是慢,其看法大约因人而异。不过多田在打开事务所的门见到女人的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一小时的大半都被她用在了打扮上。
“我是哥伦比亚的妓女露露哦!”
女人一走进事务所,就神采奕奕地自我介绍道。这会儿将近中午,她却化了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妆。茶色的波浪发里插着一朵鲜红的人造玫瑰,薄薄的荧光绿连衣裙上布满硕大的艳粉色郁金香图案。胳膊上搭着黄色的人造毛皮大衣,看来是规规矩矩地在门外脱下来的。这仿佛是“生活在密林中的大蜥蜴捕猎鹦鹉怪的瞬间”。
行天瞟了露露一眼,喃喃道:“挺有破坏力。”
露露听到后立即问:“那个,是什么哦?”
不知是不是长时间待在雪地里的缘故,行天在夜里发了高烧。他没法动弹,只好裹着毯子躺在事务所的沙发上。在露露眼里,就像是沙发上躺着的巨大蛹状物突然开口说话吧。
“请别管他。”
多田把空着的沙发让给露露,自己则推了推行天的脚,在露露对面落座。
“——您是哥伦比亚人吗?”
多田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不管怎么看露露都不像哥伦比亚人。她的面孔由脂粉堆就,所以不太能断定,但看起来应该是亚裔而且是日本人。
“是的哦。最近,车站背后尽是哥伦比亚女郎哦。”
多田尽量不触及“妓女”一词的苦心干脆利落地灰飞烟灭了。
“都怪该死的东京都厅,搞什么‘净化活动’,把大家都从歌舞伎町和池袋给赶了出来哦。”
多田也听说了这类传闻,据说买春客也为了迁到真幌的外国妓女们而从真幌市外大举涌入车站背后。
露露从银线编织手袋里摸出薄荷烟,似乎很是畅快地吸了起来。她从鼻子呼出大量的烟。
“为什么是哥伦比亚人?”
行天从毯子里只探出脑袋,问道。那意思大约是“为什么要装成哥伦比亚人?”而露露对此做了另一番解释。
“有运送哥伦比亚女郎的通路哦。我在国内的时候,每天都盯着铁丝网那头看,心想,只要越过这铁丝网,那边就是美国。在一个满天都是星星的夜里,我和朋友一起爬越了那道铁丝网。黑道上的人等着接应我们。结果给装进集装箱送走,下来就是日本哦。”
哥伦比亚的国境可不是和美国接壤的。多田想说。抵在多田腰上的行天的身体簌簌抖个不停。原本以为他是不是发起烧来,但似乎是在笑。
“好可爱。”
露露又一次朝膝上的吉娃娃说道。她那勾勒着浓重眼线的双眸满含慈爱地凝视着吉娃娃。
“不好意思,”多田说道,“还有一个人说想要吉娃娃。约了下午来看狗,所以我想在那之后再决定把狗送给你还是那个人,可以吗?”
行天从背后用蜷着的膝盖猛顶他的腰,多田对此置之不理。露露注视着多田,微笑着应了句“这样哦”。那是习惯于死心的人的表情。
“便利屋是怎样的工作哦?不会老是给狗找主人吧?”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