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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们七嘴八舌了一会儿,之前答话的小女孩提议:“问问奈美?”
“奈美?”
“菅原奈美。补习班也和茉里在一块儿,她俩关系很好。”
“是这附近的补习班吧?”
“嗯。在公交线上,豆腐店二楼那家。”
“谢啦。”
多田回到小皮卡里,行天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坐上副驾驶座。
“你别抱狗了,放箱子里。”多田说着,把宠物旅行箱和吉娃娃都塞给行天。行天乖乖照做。
他们从小区街道开到公交线上。车刚走不远就到了豆腐店,能望见二楼的窗玻璃上写着“家教香田升学补习班”。多田把车停在对面的便利店旁,从便利店门口公用电话亭里的电话黄页上搜寻住在真幌市久生四丁目附近“菅原”家的号码。他很快搜到要找的人家,用公用电话打了过去。
“喂,是菅原家吗?我叫内田,我女儿在香田补习班和佐濑茉里特别要好,我们全家去年搬到了信州,女儿说一定要再见见茉里,所以趁寒假带她来这边玩。可来了一看,才发现佐濑家也搬走了……嗯,嗯,没错。然后我女儿说,菅原奈美小姐和茉里是好朋友,可能会知道他们搬到哪儿了。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帮我问问您女儿吗?”
行天在一旁听着闷笑起来,多田用脚将他踢开。
“喂。啊——是吗,您知道还有哪家孩子可能清楚这事吗?喂,对对,三丁目的宇津井忍。哦,从女儿那里常听到这名字。”
多田迅速翻动电话黄页,以确定登有宇津井这个名字。
“我这就给他家打电话,多谢您了。”
十元硬币已经用完了。到便利店换钱太费事,多田直接扔了一百元的进去。接电话的声音明显是个孩子。多半是宇津井忍本人。多田迟疑片刻后毅然问:“是忍吧?”
“是我。请问?”
“我是便利屋的多田。”
电话那头沉默着。远远能听到仿佛是母亲的声音在问女儿:“谁的电话?”
“你知道佐濑茉里的新地址吗?”
“不知道。”
叫忍的女孩答得飞快,试图挂电话。找到了。多田想。他赶紧说明来由。
“等一下,我不是讨债的。我只想把叫小花的狗还给茉里。我现在马上去你家门口,带着小花。你从窗户看一眼我是不是真的带着它。要是觉得讨厌或者害怕,你可以不出来。我等五分钟,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好吗?”
宇津井家的院子里,南天竺点缀着红色的果实。多田抱着吉娃娃站在她家门前的街上,脑中浮现很久以前曾经目睹的四溅的血迹。
曾经从身上切离的部分被重新缝合,不论多靠近热源,那一部分仍暖不起来,这样活着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宇津井忍在三分钟后从家里走了出来。自称念小学四年级的她面容清秀,看起来很聪颖。和她同龄的男生想必还无法感受到她的魅力。
多田联想起让他怀念的某张女性的脸。那人在孩提时代想必也给人这样的感觉——仅有内心不断成熟,而自己的身体和周遭的变化都无法赶上心灵的成长速度,她本人也因此多少有些焦躁不安。
忍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几分好奇,走近多田和行天。她对多田抱着的小狗低喊了声“小花”,用指尖轻轻抚弄它的耳际,然后递给多田一张便条。佐濑家的新地址在小田原。出乎多田的意料,离这里倒不太远。
“这下好了。谢谢你。”多田说。
“你要去见茉里?”
“有什么话要我带吗?”
“不用。我会给她写信。”
忍又摸了摸吉娃娃。“小花怎么办呢?”
“茉里喜欢小花吧?”
“喜欢极了。”
“那我会问问她,想拿小花怎么办。”
忍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家。
多田心里翻滚着一句“你走吧”,然而行天并无可去之处。对这样的人该说什么好呢。若说“别跟着我”,简直像被变态跟踪的女性;若对他说“你快去找个工作什么的”,又像是当妈的一样。
多田感到百般困扰之际,小皮卡已来到小田原厚木街道。行天宛如一尊从三百年前起就接受膜拜的神,俨然自得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日光已变为橙色。照此下去,今晚行天还会赖在事务所。
“你有想去住的地方吗?”多田小心翼翼地问。“反正出来了,不管到哪儿,我送你就是。”
“那就吉隆坡好了。”
“……送你到成田机场行吗?”
“说笑而已。”
“你没有想去的地方?一处也没有?”
“嗯。”
皮卡里充斥着如置身棺材之内的滞重静默。多田打起方向灯,踩下油门,冷淡客气地结束了追逐游戏。
“坦白说,真是麻烦。”
“这只吉娃娃呀。”
行天上下晃着腿,摇了摇红色的箱子。“你打算怎么办?扔在那边的马路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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