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嗯。”
“工作呢?”
“年底辞掉了,公寓也退掉了。存款全给了曾是我太太的那人,所以眼下一文不名。”
行天把右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皱巴巴的钞票和零钱。多田叹息一声。
“你既然回了爸妈家,拿点压岁钱也好。”
“说什么哪。”行天发出怪异的笑声,那声音让人想起被掐死的爬虫类。“我已经不是拿压岁钱的年纪了吧。”
冷嘲热讽对行天无效。过了拿压岁钱年纪的人是不会像你这样晃来荡去的。多田想这样说,可他知道说了也是白搭,又把话压了下去。
“我父母家里,住的是不认识的人。”
拿着零钱的行天的右手,唯有小拇指微微僵直。行天用左手挠了下右手小指,那似乎不过是个无意识的举动。感觉到多田的视线,他不自然地把右手插回口袋。
“然后我正想着该怎么办呢,就遇到你了。”
行天嘟囔着“这么晚了”,从长椅上站起身,离开公园向佐濑家走去。多田也抱起吉娃娃,拎着宠物旅行箱尾随其后。
尽管明知没人进出过,多田还是又按了一次门上的对讲机。行天漫不经心地绕到屋子一侧,隔着栅栏窥向朝着街道的凸窗里面。
“多田,等等。”
多田闻声转头,只见行天的上身探入栅栏内侧,眼睛凑到凸窗的窗帘缝隙间。
“喂,当心人家报警……”
多田粗声呼喊,行天从他手中抱过吉娃娃,不作声地指了指窗户。多田磨蹭了少许,终于爬上栅栏去打探屋里情形,随即不禁喃喃:“上当了。”
应该是客厅的房间里,几乎不见家具的踪影。
多田当即去敲邻居家的门。“不好意思,我想打听下佐濑家的事。”虽然自报家门说“我是帮他们家照看狗的便利屋”,邻家的主妇仍警惕着不打算开门。好不容易才隔着对讲机打听清楚,佐濑家在元旦前夜不告而别,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真麻烦。讨债模样的人老在这附近转悠。”主妇说。
多田道谢之后,回到佐濑家跟前。他倚着停在那里的小皮卡,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行天站在他身旁,胳膊上挂着纸袋,手里抱着吉娃娃,问:“你在烦什么呢?”
“狗怎么办?我可没有闲工夫养狗,但要是找新主人,佐濑也有可能回来领狗,所以不能随便处置。”
“这么丁点儿大的狗。”
行天轻柔地抚着狗的背,说:“把它勒死然后在倒垃圾的日子扔掉,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的声音过于沉稳了,以至于多田迟疑片刻才接了句“大概吧”。
“你这话是认真的?”
“当然。”
行天继续抚摸着狗,用他那只带着宛如冰裂的伤痕的手。
“委托人不也希望你这样做吗?”
可能,正像他说的那样。明明可以委托自己替狗找个新主人,可“佐濑健太郎之妻”并没有这样做。是因为面子拉不下来吗?佐濑太太似乎没法开口说“我们不能再养它了”。
截止到一月四日的照看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比宠物旅馆更低廉的这笔费用就算是给狗的分手费。其用意很明显,等多田发现了举家出逃的事实,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面对这般现实,多田虽不至于燃起熊熊怒火般的使命感,不过,他对自己的工作仍怀有某种近乎空虚的骄傲和热爱。
此时,有几个像是住在附近的孩子走进公园,不断瞄向这边。多田下定决心,从有着危险想法的行天手中抱回吉娃娃放到地上。
他刚牵着狗绳走进公园,在秋千上玩耍的孩子们果然朝这边看过来。准确地说,看的是多田牵着的吉娃娃。多田走近孩子们。
“有点事想问你们,行吗?”多田开口说。
孩子们停止了荡秋千。三个都是女孩,小学三四年级的模样。
“你们当中有谁认识佐濑家的小姑娘吗?”
多田尽可能不动声色地站在孩子们的侧前方,握着狗绳的手被冷汗打湿了。从车库里的儿童自行车能推测出佐濑家有个大约在上小学的孩子,仅此而已。他在孩子的性别上放手一赌。
“我认识。”三个人中看起来最为活泼的孩子答道。“那是小花吧?”
原来佐濑家的女儿叫小花,多天正想着,忽听得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行天说:“咦,这家伙的名字不是吉娃娃啊。”
多田这才反应过来,小花指的是狗的名字。佐濑健太郎的妻子没用名字喊过狗。或许委托书上写了,可因为叫它“吉娃娃”就够了,所以多田并未多加留意。
“叔叔你真笨,吉娃娃怎么可能是狗的名字嘛。”
孩子们笑了,叼着香烟的行天也笑着应了声“是吗”。
多田感觉到小女孩们稍微放松了警惕,赶紧发问。
“我来还佐濑家托我照看的小花,可他们好像搬走了,知不知道他们搬到哪儿去了?”
他的话如同小石子般在小女孩间激起层层涟漪来。“咦,有这事?”
“茉里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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