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正是如此。再加上汽油容易挥发,只要四周气温一高,汽油蒸发得更快。我想月绪小姐当时本来就睡不著,毕竟不久之前姊姊才被杀。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下的月绪小姐,只要一闻到奇怪的味道就会十分紧张。然后,果然不出所料,月绪小姐注意到不对劲,因而十分慌乱。」
一慌乱,就不自觉打开门锁、打开房门。
「伊坂先生就等在那里。头部遭到伊坂先生殴打而晕过去的她,再度立刻被拖进房里,伊坂先生大概在勒住月绪小姐脖子的时候,打开了房间窗户散味,企图尽量消除证据。可是仍留下了少许污渍,也因此我才能够得出这番推理。」
时钟指著晚上六点。夹竹桃的甜香乘著如丝般滑顺的风吹进这个房间。
「至于汽油,平常就准备好带著走太不自然,而且会染上汽油味。因此我想他可能是偷取这个家里的电动三轮车使用的汽油。」
跳次郎先生举起手说:「汽油的话,是装在十八公升的四方金属桶中摆在农具仓库里。」
「我们待会儿去看看,也许里头的汽油少了一点,也许上头还留著伊坂先生的指纹。」
听到我的话,员南先生接著说:
「对了,从后头的小屋里找到了疑似凶器的镰刀。等到联外道路修复之后,警察一过来,就请他们仔细检查看看上头的指纹,一定能够找到答案。」
众多雨滴落在庭园林木的叶子上,叶子静静颤抖。水滴从叶子掉落地面那瞬间,闪耀著橘色光芒。
「再来,伊坂先生,可能让我看看你的手臂?或是背部也可以。」
听到我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他居然面露焦急。
「不愿意让我们看吗,看看那些留在你身上血淋淋的指甲痕?」
「啊!须真子女士的手指甲!」
安静许久的桃花出声大喊。我朝她轻轻点头。
「须真子女士的手指甲缝隙里残留著微量的皮肤碎片。伊坂先生,你身上是不是留下了当时的伤痕呢?所以在浴室里时,也没有让宇野山先生见到你赤身裸体,速速就穿上了衣服。」
伊坂先生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不对,应该说他无法回答。
「如何?事到如今你还想坚称自己是清白的吗,伊坂先生?」
我手扠著腰站在他面前。他无路可逃了。就算我看来傲慢也无所谓、我看来目中无人我也不在乎。我已经下定决心在破案之前都要摆出侦探的样子,背负起身为侦探的责任。
所以,这样很好,彻底揭露真相,将罪行摊在犯人面前,打击对方犯罪的心。这就是侦探这种与一般人不同的奇妙角色存在的目的。
当看到他双眼的反应时,我领悟到一切已经成定局。
「我认输。」
伊坂青都闭上双眼这样说,语气与之前的他有些不同。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赤司音吾,他已经脱下赤司的面具停止演戏,只是一个想要复仇的人。
「侦探小姐,一切都如你所说,须真子女士、雪绪小姐、月绪小姐……以及源一郎先生,他们都是我杀的。」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避免对方发现。
回头想想,不管是源一郎先生或须真子女士的命案,我的推理都没错,只是究竟是谁做的这一点始终成谜。不过现在谜题也解开了。我松了一口气,真想立刻就瘫坐在地上。可是,事情还没结束,还不能放松紧绷的神经。
「唔哇啊啊啊啊啊!」
穗积突然大叫打算扑向伊坂青都。他的脸上满是憎恨。知道对方是杀害父亲、母亲、姊姊们的凶手之后,他的心就被恶魔依附了。老师大概是早就看穿他的打算,从一旁现身抓住穗积。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饶不了他……我就是饶不了这家伙!你居然杀了雪绪姊!」
老师没有怒斥,也没有安慰,只是让他在自己的怀里拳打脚踢,概括承受著他的激动。
「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我根本不在乎这个家里的书,我只是想要报仇。」
他连这句话都说得冷淡,没有半点特殊情绪。
「家父……两年前死了。他一辈子受到疾病折磨,就像枯槁的树木般寂寞辞世。临死之前,父亲告诉我,他饶不了沟吕木……饶不了沟吕木。」
正因为他说得平静,更显得这句话的沉重。我觉得一阵冷,犹如自己正凝视著深渊。
他没有再多说自己的事,但是在场每个人都能够想像他过往人生过得多么辛苦、严峻。可以想像被赶出出生的土地、身处战后艰辛时期的伊坂家人是抱著什么样的想法过活。或许有时也必须做些无法让人知道的事情糊口,年迈的祖父母过世、最后剩下的父亲也留下怨叹的遗言死去,他的成长过程或许不曾感受到理所当然的幸福。这些都不难推测。
可是──这些只是想像,只是我们自以为了解,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能懂他的情况。
「……该怎么处理?在警署的支援抵达之前,先把他关在派出所吗?」
青柳巡佐吞吞吐吐地提议。
「就那么办吧。」
「那么,赤司……不对,伊坂先生,跟我来──」
青柳巡佐正要走近伊坂青都时,突然有个黑色东西从外头飞进来。
「唔哇哇!那是什么!」
青柳巡佐吓得往后跌倒。那个黑色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