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摇晃著我,我的身体不停打颤,冷汗流下喉咙。眼前这位模样貌似──雪绪小姐的人物,就是伊坂初一和沟吕木须真子所生的孩子。
「我的生父初一离开这里之后,我仍继续在这个地下室里偷偷长大。我对当时的情况当然没有印象,那只是我的想像,不过从我懂事之后,我一直都在这里,所以我想情况一定是这样。母亲坚持把身为女孩的我当成男孩子培养,言行举止都是。她希望伪称我的年龄和性别,让我假装是沟吕木源一郎出征之前就已经在妻子肚子里的长男。
可是不巧这时候应该死了的沟吕木源一郎却回来了。他得知自己不在时,夫人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自然很激愤。他责备妻子,痛恨消失的逃兵伊坂初一及他们一家人,更痛恨的是我,于是我就被关进了这个地下室里。
偶然找到伊坂初一藏在岩壁缝隙里的手记,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在没有任何人的打扰下读完那本手记,明白了自己的出生经过。
会来看我的只有送冷饭来的老男仆川尻。那个时候才听他说我有两个姊姊和一个妹妹。」
就是雪绪小姐、月绪小姐、花绪小姐。
「……我跟你说,你或许会觉得我很奇怪,不过我啊……当时我……很开心呢。莫名觉得开心。知道自己有妹妹时,我好开心。」
沟吕木家的女儿是四姊妹。
沟吕木夜名是被沟吕木家藏起来的第四个女儿。
「她们长得什么模样?说话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和我很相似?真想见见她们。我一整天都在想著这些。有姊妹们吵吵闹闹的大宅一定很快乐吧?我想像著诸如此类的事情。尽管如此,母亲似乎对于自己老是生女儿、没能够生出儿子来感到很自责。大概是因为这样吧,她那个时候偶而会再度把我当作男生偷偷教育,就在这里。不过在穗积出生后就不再这么做了。」
夜名彷佛在聊其他人的事情一样这么说。
被当成不存在的第三个孩子。尽管她是个女孩子,却不曾被当作女孩,甚至当作人看待。
「可是……你……今天早上我检查你的脸时,的确……」
「那个时候的我的确是男生的表情吧。是的,那个时候你认为是凶手的赤司音吾,亦即伊坂青都,的确是男人。他毫无疑问是伊坂明人的儿子。不过那个不是我。」
「难道……在那之后……在我推理完之后,你们互换身份了?」
我曾经推测有没有可能雪绪小姐杀了赤司先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赤司先生拆下自己脸上的绷带,证明没有和雪绪小姐交换身份。
但是,在那之后,沟吕木夜名杀了赤司先生──伊坂青都,并与他交换身份。因为她认为在那个阶段,已经不会再有人怀疑伊坂青都会变成其他人了。
「嫌疑洗清之后,让伊坂青都离开众人视线再杀了他、和他交换身份,就简单了。侦探小姐在众人面前发表推理结果时,我借用了土墙仓库的钥匙,把门打开后,偷偷潜入伊坂青都的房间,在他的背包里放入一封信。」
土墙仓库里收藏著特别珍贵的书。有机会过去找找。
七月十九日 须真子
「七月十九日。那是他和家母最后一次私会的日子。我用这种方式让他以为是家母偷塞信在他的背包里。伊坂青都的确是伊坂明人的儿子,也憎恨沟吕木家,可是没有想过要杀人。他的目的还是大宅里的珍本书。贫穷的他以背取师身份来到这栋可恨的旧书大宅是打算偷出贵重的珍本书出去转售,藉此大捞一笔。这样做对他而言就是复仇了,所以他才会从上个月开始拚命讨家母欢心,藉此取得进入大宅的机会。
顺便补充一点,前天晚上他的确没有前往镇上的旅馆,而是来到大宅找家母,但是不管他怎么发出暗号,家母都没有出来,他只好直接回到镇上去。母亲没有出面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当时她已经漂浮在冰冷的后山小溪里了。」
烛火大幅摇晃。她的影子也跟著诡异摇晃。
「看到我偷放的信,伊坂青都或许也有一丝怀疑,不过他还是来到土墙仓库。大概是非得亲自确认一下才安心吧。才刚洗清嫌疑、一身轻的他,趁著没人发现进入土墙仓库来,就被我拿菜刀一刺!呜呜,杀死了。」
夜名摆出拿刀朝自己腹部一次的动作。
「我就和他交换身份。现在他们应该在在上面的火灾废墟中发现伊坂青都的遗体了。连续杀人的凶手伊坂青都被逼到最后,放火烧毁土墙仓库并自杀,如此一来案子也就此落幕。」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让伊坂青都顶下所有罪行。因此在第二次推理时,她才会承认自己是伊坂青都,并且痛快承认所有罪行。
「你难道从一开始就假扮雪绪小姐……吗?从昨天我们在日式客厅见面时起……」
「不,那是真正的小雪。当时我一直躺在睡铺里,在母亲的房里。」
「那、那么……眉子小姐和跳次郎先生早上看到的须真子女士,就是你假扮的?原来如此……也是你拿走煮热的茶壶,让伊坂先生脸部被烫伤吧?」
「没错。」
「这么一来……你接下来采取的行动就是……啊!吊桥!」
「是的,我特地走到山里的吊桥去,穿著这个外套。」
她拿起拋在地上角落的外套给我看,那是一件古老破烂的黑色外套。
线渐渐连结在一起了。
可是现在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呢?我不免自暴自弃。
「……昨天其他人在村子里看到的诡异黑衣男子,就是你吧!」
「正确说来应该是我和那位作家老师两人。一开始虽然有点危险,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