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名……夜名……一起玩。
好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呢?可能是旁边有一条冰冷的地下水脉通过吧。
我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整天像株植物一样动也不动。不对,说植物还太好听,我是菇类、是青苔。不是花朵也不是人类。
外头到底变得如何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没有人告诉我,我被隔绝在这里。这是命运吗?或许是吧。
或许我应该要对于偶而有人来访感到幸福,但我还是希望能够悠然走在外头。
啊啊,那个人今晚也来了。那个人在叫我,她在叫我。
我曾有一次被带出去外面,唯独那么一次。
那是月明星稀的半夜。对方说要保密,便牵著我的手带我前往某个山丘上。
「以昆虫为媒介授粉的植物,会以美丽的花朵引诱昆虫。但是,在人类眼里看来,也会觉得花很美,对吧?美丽的东西对于这世上的任何人事物,都存在某些强烈的吸引力。」
她这么说。我不是很懂,不过能够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我很开心。可是我仍必须回到那个地下室,这也是逼不得已。
*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柚方凑近看著我的脸。
「小雀!太好了!」
「小柚……你双眼泛泪到底是怎……咕噗!」
我正要从棉被底下坐起来,柚方就整个人扑上我,差点把我压扁。这里是我昨晚和柚方、桃花一起睡觉的房间。打开的纸拉窗外头很明亮。已经是早上了。
「你不记得了吗?小雀,你昨晚去上厕所的途中,小脚趾撞到柱子角落昏了过去,结果被久堂老师搭救!我担心得要命,一直守著你呢!」
「咦咦!」
有人会因为小脚趾撞到而晕过去吗?
「我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此刻正若隐若现呢。」
「笑不出来!」
这种冷笑话真不像柚方的风格。不如说心脏直接跳出喉咙(注10)还比较乾脆。
「可是……我记得自己的确被掐住了脖子……」
我不自觉伸手摸摸脖子。被手掐住那瞬间感受到的真实触感与痛苦回到我的脑海里,我却无法确定那个记忆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如果告诉我那是梦的话,我也会相信那是一场梦。
「又来了吗?已经够了吧!」
「宇野山先生,别用跑的,会跌倒啊。」
宇野山先生和赤司先生从我面前的走廊上跑过,神色看来匆忙。
「柚方,云雀的情况如何?啊,醒来了!太好了……」
此时,桃花脸色难看地走进房里。她的浏海绑成冲天炮,露出了滑溜可爱的额头,似乎想掩饰睡乱的发型。
「云雀,你的小脚趾还好吧?」
「不,我的小脚趾……」
看来老师似乎对所有人随便撒了个谎。
「出事了吗?」柚方问桃花。
「是啊!」桃花跺了一下脚。「大事不好了!月绪小姐……被杀了!」
我虽然坐著,却有一种站立晕眩的感觉。恶梦似乎仍在持续。
天空是阴天,无论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也不觉奇怪。
月绪小姐的遗体躺在她私人的西式房间床上,脖子上挂著绳子。
「我……仔细确认过了!月绪二小姐的房间确实上了锁!」
眉子小姐在走廊上泪眼汪汪这么说。据说在月绪小姐睡觉之前,门锁确实从房里锁上,今天早上却开著。有人潜入房内把月绪小姐杀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
青柳巡佐错愕地瘫坐在走廊上。他昨晚留宿却出现了新的被害人,他似乎为此深感歉疚。
遗体的模样很诡异。
月绪小姐在床上安然熟睡,她的双眼紧闭,双手在胸前交握,彷佛正在祈祷──这就是她死去的样子。诡异的还不只是这样。
在她的四周环绕堆放著无数的书籍,就像棺材一样。
这是犯人摆的,犯人刻意做的,动机不明。不过却感觉不到恶意。我觉得不可思议。
简直就像是──庄严肃穆的仪式现场。
「眼前这个是书葬吧。」
看到这景象后,久堂老师这么说。
来到月绪小姐房间的只有老师、奉二先生,以及员南先生而已,没看到其他人。这也是当然,不会有人想要跑来观赏遗体吧。
「这样一来受害者就有三名了。事到如今已经不容等闲视之。不对……早在第一桩命案发生时就已经不能等闲视之了。」
员南先生语气沉重地喃喃说著,一边调查房间里的情况。
「书柜是空的。遗体四周堆高的书,应该是从房间的书柜上挪过去。但是,这次是勒毙……和之前的做案手法不同,这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