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下一个是谁?
想必每个人心里都在反覆思考这些问题。
「没想到……在我一不留神洗澡洗太久的时候,居然发生这种事……」
晚到的宇野山先生也和我们待在一块儿。每个人各自选定地方坐下。茶几上摆著眉子小姐泡好的茶,却没有人想要伸手去拿。
我和老师并肩站在窗边。窗外一片漆黑。与东京的夜晚不同,这里的室外找不到一丝光亮。
穗积趴在茶几上颤抖,他正在低声哭泣,泪水无法止住,静静流下。我这个外人也能看出他最亲近的就是雪绪小姐。对于穗积来说,失去雪绪小姐意义重大,因此我无法揣摩他的悲伤。他的心里有道又暗又深的裂痕,而他此刻正在那道裂痕前面忍住丧姊之痛。
雪绪小姐的脑袋被砍掉所代表的意义,已经无须费神思考。
就是为了模仿那首丰收之歌。
「日出割稻饰于东」,于是须真子女士的头颅被砍下。
「亭午割稻晾于西」,接著雪绪小姐的头颅被砍下。
凶手再度成功模仿歌词内容杀人。
众人集合在这里应该要谈些什么才对,然而每个人却只是沉默交换视线而已,从刚才开始没有任何进展。空气凝重到彷佛连天花板都要被压垮了。月绪小姐终于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歇斯底里大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月绪,冷静点……」
「父亲自杀之后只留下一堆臭得要命的旧书,一点帮助也没有,就是一堆充满霉味的遗物啊!就是一堆继续抱著只会让房子垮掉、造成困扰的遗产啊!母亲只是想要把书处理掉,脑袋却被摆在那种地方……连大姊也被杀了!接下来连我们的性命也会有危险!」
「二小姐……请冷静一点……」
跳次郎先生试图安慰她,月绪小姐却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跳次郎……是你吧……你就是凶手吧!」
「怎、怎么会……」
被她的手一指,跳次郎先生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
「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从很早以前就把我的母亲当作女性看待!你一定是向变成寡妇的母亲表白,结果遭到拒绝,所以以下犯上杀了她!」
「欸,冷静一点,别那么激动。」
员南先生拦住月绪小姐,拉开她与跳次郎先生之间的距离。
「我……我是……」
跳次郎先生头也不抬地开口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我的确对于夫人……那个……在心里爱慕著她!但是,我只打算将这份思慕一辈子摆在心底!这一点即使在老爷过世之后也没有改变!」
他涨红著脸这么说,语气近乎吼叫。这番太过坦然的表白也让我脸颊发热。
「明白明白,我们知道这些就够了。」
员南先生一付真拿你没办法的态度,把手摆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
「而且……我觉得难为情所以始终没提……其实我上个月去相亲了……因为亲戚觉得我已经一把年纪,虽说还不知道会不会发展到结婚的地步,不过我同意去相亲的时候,早已切断了对夫人的那丝爱慕。请……请各位相信我!」
房间里一片安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恭……恭喜你。」
我情不自禁这么说。
「不,我刚说了还不晓得会不会发展到结婚的地步。」
我和跳次郎先生的对话令员南先生错愕。
「所以我说你别再继续说了。欸,至少这位男佣没有杀害大小姐的动机。依现状来看,还不能断定谁是凶手。所以那边那位二小姐也别太情绪化……」
员南先生这样转移焦点之后,月绪小姐用力一拍茶几。
「如果是这样,人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杀害我母亲和姊姊的凶手就躲在某处!我怎么可能忍受这种情况!」
她这话说得直截了当,家人一个接著一个死亡,也的确很难叫她冷静下来。
「而且我从以前最讨厌书了!阴森又充满灰尘,一点用处也没有!现在还招来这样的不幸!我无法接受!是……是啊,夕刻神一定是真的到来了!厄运降临……降临在我们身上……」
我们全都会被杀掉!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语带哽咽了。
「对不起!」大概是不希望继续听二姊悲伤的发言,穗积突然站起身大叫。
所有人看向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招来了夕刻神!」
听到这番出乎意料的自白,客厅里的空气为之骚然。
「穗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走近他轻声问,避免刺激到他。穗积以红肿的双眼面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