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树丛围篱的事。他透过女儿偷偷用来幽会的树丛围篱缝隙往外看出去,发现邻居家后院的木板围墙今天正好坏了。欸?正好可以看见那个诓骗我宝贝女儿的男人住处。这么说来,今天碰巧要放烟火,我就用我手边这把枪威胁对方一下好了。或者是──」
乾脆就把他射杀了吧──
「可是先一步扣扳机的人是筱川。」
「不、不会吧……」
我仔细听到最后,却只能发表这么普通的感想。
「这终究只是我的假设。」
替老师包扎完毕,我将湿毛巾摆在昏过去的夫人额头上,镝木刑警正好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筱川本人刚才已经自白了,一切如同云雀小姐所推理!」
他从檐廊进入榻榻米房间,开心地执起我的手上下晃动。
「别称呼我云雀小姐呀。」
对方年纪比我大而且还是个刑警,称呼我居然加敬称,听起来总觉得不舒服。可是,我的请求他连听都没听进去。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他把这句话写在笔记本里。
总之,案子似乎圆满落幕了。
「敝人在下好感动啊!我一直以为名侦探只会出现在小说里!没想到真的存在!女学生侦探!好厉害!」
「呼。」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只能回以类似汽球消风的声音。
几位嗅到蹊跷的报社记者,也从树丛围篱另一侧探出头来。其中一位看来年轻的小个子记者一手拿著相机,朝我们开口说:
「我听到消息了!飒爽现身解决案子的人,就是那边那位姑娘吧!这会是一则好新闻!标题是:『两国幽灵大宅杀人事件!女学生侦探精采破案!』」
记者们纷纷说:「请务必告诉我们事情经过。」啪嚓啪嚓地朝我按下相机快门。
我心想:「变成麻烦的情况了。」就听见背后传来「啊哈哈」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老师正觉得很愉快。他正望著陷入麻烦的我,拍著大腿说:「有趣有趣。」
「喂喂!你们别未经许可就乱拍照,这样很困扰欸!」
镝木刑警虽然出面替我解围,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也对这情况乐在其中。
「哎呀,那位不是侦探小说家久堂莲真老师吗?这下子真是奇怪……啊,不对,真是华丽的搭档组合啊!莫非老师的下一本作品里将会出现美丽的女侦探吗?」
话题突然转到老师身上,他却无视众记者,冷不防就把我打横抱起。
「好了,我已经欣赏够了,我们差不多要回家了。」
「等、等一下、老师──!」
我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做了坏事被父母亲带走的孩子。我哪有做坏事!我可是努力解决了案子!可是扮演了侦探角色啊!
就这样我被迫以难看至极的姿态退场了。
*
我跟随著走在前面不远处的老师背影,走在行人变得稀落的隅田川沿岸。
四周的灯笼彷佛是对烟火的眷恋。我从刚才就扭扭捏捏、犹豫著是否该出声喊住那个背影。我的视线已在自己的脚尖和老师的背影之间来来回回无数次。
「呃……老师。」
我下定决心后开口。
「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的手……」
他的工作就是写字,现在却──
右手裹著绷带。是我包扎的却包得不怎么好看,所以现在看到更觉难为情。
不会留下伤疤吧?是不是上医院给医生看看比较好呢?我的脑子里想著的全是不好的情况。
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我也阻止不了自己,甚至开始想像一般人不会想到的悲剧情节。
于是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大喊:
「如、如果老师因为那个手伤,再也无法写小说的话,我可以代替老师的手!由我代替老师,把想到的故事写成稿子!」
路过的民众回头看向我们,好奇发生什么事。还有人说我们是因为争风吃醋在吵架。
可是,唯独老师没有转过头来,他只是停下脚步而已。他在月光照射下的背影,在我眼里就像一扇绝对打不开的坚固大门,门上挂著没有任何人能够打开的门闩。
我在说什么傻话啊。这样做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做法,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只是幼稚的自我满足。
我因为刚才听了千翳小姐的爱情故事,现在有些不太对劲──从很早以前就认识彼此、年纪较自己大上许多的思慕对象──因为听了她那样的故事。
我终于感觉可悲而紧闭双眼。
耳里只听见河川盛大的水流声。听著那个声音,我祈祷著这场尴尬能够尽快过去。
却突然听到老师的笑声压过了水流声。我一睁开双眼,就见老师笑弯了腰。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居然是……代替我的手!云雀!以那只宛若十月红叶般的小手!嘻嘻嘻……啊哈哈!」
我想太多了,老师刚才只是在拚命忍住笑意而已,他只是觉得我胡思乱想、没头没脑冲口说出的话太好笑而已。
我一瞬间浑身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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