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你提到恋人的时候说的是『那个人』,由此可知对方不是年纪比你小的男人。然后,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你说话的方式和视线等,让我感觉你很习惯与我这一辈的男人相处。再来就是多年来的男性直觉了。」
最后那句话彷佛在说自己阅女无数,听得我不悦地鼓起脸颊。千翳小姐注意到我的反应后掩嘴偷笑。
啊,被发现了──
我的脸色变得比千翳小姐更红了。
「哎呀,在玄关聊这么久,真是抱歉。我立刻去请父亲过来。」
说完,千翳小姐走进屋里。我们暂时在玄关前等著屋主出现。
等了一会儿,老师突然含笑说:
「对了,你居然说我是『陪你来的久堂先生』?」
「我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介绍嘛。」
我自己这么说的时候,的确也觉得不太对劲,其实还有些难为情。
「不过这栋大宅里头一到傍晚还真暗啊……」
此时,屋里竟传来惨叫声。我吓了一跳,不自觉看向老师的脸。
屋里深处可听见悲痛喊著「父亲、父亲」的声音。这声音显然不对劲。
「千翳小姐!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试著问了好几次,却没有令人满意的回答。
「怎么办……」
「我们进去。」
老师没理会当场仓皇失措的我,毫不犹豫地进入屋内。
「请等等我!」
我也连忙脱下鞋子跟上他。老师竖起耳朵朝千翳小姐声音的方向前进。进门之后来到屋内,正面没有路往前走,于是我们转进左边走廊。走廊上满是以衣架挂起的衣服、随意堆放的书籍,以及不晓得装了什么的纸箱等,十分杂乱。
右边走廊玻璃窗前面是厨房,不过声音不是从那边传来。我们在走廊上左转,继续往前走。
前方更加昏暗,每踏出一步,地板就会发出很大的吱嘎声。这条走廊的两侧是成排的纸拉门,四扇拉门组合出一幅巨大的柳树图。看著门上的柳树,尽管明知不可能,还是会错觉叶子正随风摇曳。
我听著来自外头不清晰的烟火声,以及寂寥的蝉鸣声,紧跟在老师身后小心翼翼前进。
从有些诡异、隐约带著寂寥感的走廊深处,传来女子悲伤的啜泣声。那是千翳小姐的声音。
我们拉开一旁的纸拉门进入房间。里头光线还是很暗,没有半个人在。
再度拉开纸拉门进入下一个房间,然后是下一个房间──
我们靠著她的啜泣声前进,到后来渐渐迷失方向。
那个真的是千翳小姐的声音吗?
我们只在玄关与她聊过一会儿,真的可以断言那是她的声音吗?
我开始不确定,也逐渐没了自信。
「老、老师……我们继续往里面前进,真的不要紧吗?我听说这里是幽灵大宅,我……」
那是谁的哭声──?
才这么一想,下一秒我的脚绊到榻榻米的接缝,当场跪倒。我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正在逐渐走偏。
「云雀,小心点。」
我听见老师背对著我低声说话的声音。
「你此刻心里极度紧张,于是你的心想要自行编造出幽灵。编造出幽灵,好方便用来解释这种难以理解的情况。但是那些都不是真的,快点甩开那些念头,才刚进屋里别被附身啊。」
「……好、好的──!」
我回过神来,以坚定的语气回应之后站起身。老师的一番话让我的心情勉强好转,但我还是无法离开老师的背后。
最后老师来到某个房间前面停下脚步。
「应该是这里。」
他猛然打开纸拉门。一阵微温的风吹过我的脸颊,令我毛骨悚然。
房间左侧面对庭院,黄昏的光线从玻璃落地窗射进室内,那些光照亮站在房间中央的千翳小姐。右手边的纸拉门开著一个人能够进出的宽度,大概是她进入房间留下的吧。
在她脚边有个男人脸朝下倒在地上,流出大量鲜血。
「这……到底是──!」
我一边问著无力站在一旁的千翳小姐,一边观察倒地的男人。他穿著蓝绿色的夏季和服,体型微胖,年纪看来大约五、六十岁,手上握著来福枪。
老师不动声色让我退开,卷起衬衫袖子,谨慎检查男人的脉搏。
「没用的……父亲已经……死了……!」
千翳小姐倚著柱子喃喃呓语。
「那么,这个人就是永穗玄作教授……」
老师轻轻摇头,以犀利的表情转头看向我。
「已经死了。」
烟火再度打上天空,烟火的光亮照亮昏暗的室内,以及死去的永穗玄作的脸。此时,我突然感觉到视线。
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