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的确是巧得不得了。」
我不由得苦笑。总觉得这种说话方式很有她一贯的风格。
照理说,在《决斗》中和她接触是有点危险的行为,但我刚才检查过了,这附近完全没有摄影用的直升机,彩园寺也满不在乎地走过来。我想她应该彻底排除了闲杂人等吧。
于是──
「喂,彩园寺,你知道现在的时间吗?我昏过去多久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昏迷的……不过距离《决斗》开始刚过了三十分钟多一点。只看时间的话,搜集阶段还剩下一个多小时,可是卡片几乎都被拿走了呢。」
「是吗……太好了,还没结束啊。那就拜托你了,彩园寺。你可以联络学姊再请她骑车过来一趟吗?」
「…………为什么?」
「那还用说?我这种状态不论要走还是要跑都满困难的。要是再拖拖拉拉的,久我崎就要独占所有卡片了。得快点回去比赛──」
「……笨蛋!」
剎那间──彩园寺大声地打断了我的话。她轻轻蹲下,与至今仍站不起来的我互相对视,红宝石般的眼里有淡淡的泪光。那双蕴含著坚定意志的眼睛直直地瞪著我。
「是我刚才说的不够吗?那我就再多说几遍──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该去的地方才不是下一张卡片所在的位置,而是医院的急诊啊!我虽然在立场上不能陪著你去,不过至少能帮你叫救护车,你就给我尽快去医院检查吧!」
「…………」
她认真的声音中完全感觉不到玩笑和挑衅的意思,我不禁屏住气息。彩园寺是真的担心我的伤势,这反倒证明了我现在的状况的确相当糟糕吧。我理智上可以理解这一点……但是,即使如此──
「不行。我才要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咧。我绝对不能输,现在根本没时间去什么医院。」
「现在才应该去啊!……唉,真是够了,我没想到你笨到这个地步。没办法了,我就说得更清楚易懂吧──你现在马上当场投降,筱原。从这个局面来看,你不论做什么都不可能获胜。」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哎呀,你生气了吗?但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我不是生气……我要是输了,你也会完蛋哦?现在不是该上演『就算我不愿意,也要逼我站起来。』的场面吗?」
我心里有的不是反感,而是单纯感到惊讶,于是我不客气地问道:
「『彩园寺更纱』──真正的大小姐不是被诱拐了吗?你不是为了把她带回来才当替身的吗?这一年来你都一直在战斗吧?那就不要因为我受伤这种小事轻易放弃啦。你的谎言已经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谎言了。我和你是共犯,你擅自退出,我也会很困扰的。」
「!……」
「……我啊,为了自己的目的,也为了从来没见过面的大小姐,还有为了你──我都不想输。不能在这里结束,所以如果你的觉悟只是半吊子,就不要妨碍我。」
「……才不是半吊子……!!」
彩园寺颤抖著声音,才把话说到一半,就泪眼汪汪地瞪了我好一会儿。她明明有话想说,可是她的声音和表情却都像拚命地用理性克制……那柔弱的姿态让我突然想起姬路的话。连对彩园寺家都瞒著某些事情,一个人持续战斗的孤独少女,以及她心里怀抱的重要事物。
接著──不知道过了多久。
原本面露迟疑的彩园寺终于下定决心似地点点头……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喃喃说著:
「…………因为那是骗人的。」
「欸?……呃,什么骗人?」
「……你为什么要反问!?筱原!我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了!」
「是我的错吗!?那很抱歉!可是我真的完全没听清楚,拜托你再说一遍!」
「就、就是──!」
对于我的追问,彩园寺像是死了心一样闭上双眼,然后她将错就错地大声喊了出来:
「更纱被诱拐的事情!全都是我撒的谎!!」
「────啊?」
有一瞬间,不对,有好一会儿,我完全没能理解她说的话。
「等……等等,彩园寺。那到底是什么──」
「还有什么意思。更纱她、真正的彩园寺更纱根本没有被诱拐。她现在还在本土的高中很有精神地上学呢。不过再怎样她也不可能挂著彩园寺的姓氏生活,所以我就稍微改了一下自己的户籍借给她了……简单来说就只是这样。」
「呃,什么叫简单来说……」
我拚命全速运转混乱的大脑,总算挤出了该问的问题。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特地做那种事?」
「因为那是更纱的愿望……上次我也稍微提过吧?更纱在国中毕业之前一直被软禁在家里,高中也预定要作为『彩园寺家的继承人』参加猎星游戏……但我就听她说过一次。更纱在睡迷糊的时候说:『我也想去普通的学校上学。』」
「…………」
「更纱是好孩子,平常当然不会说这种话。她乖乖接受了家里的方针,也服从家里的决定……可那才是她的真实想法呀。吶,你也懂吧?听到那样的心里话,肯定会想为她做些什么不是吗?她没有主动拜托我,但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让她高兴……所以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