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陶醉的眼神,充满热情地说道。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在称赞他母亲时最幸福,任何女人听到丈夫整天称赞「完美无缺」的母亲多么优秀,都会想要离婚。
真鸟秋孝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和他父亲一起生活。茧不愿想像那是怎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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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别墅的大门,茧就无力地靠在电线杆上。辽平称赞了他母亲数十分钟后,不由分说地把她赶了出来。
时间已是正午过后,茧沿著来路慢慢往回走,在脑海中整理了到目前为止听到的情况,发现很多地方都有出入。
秋孝之前和父亲一起来西浦照相馆拍纪念照时,立川研司曾经和他说过话,但研司说,当时的秋孝和茧目前所认识的秋孝不是同一个人。秋孝应该认识研司,但他对研司的态度,好像第一次见面。
但是,辽平对待秋孝如亲生儿子,也把在照相馆拍摄的相片放在别墅。相片上正是目前的秋孝。真鸟家和西浦家认识多年,照理说,秋孝也应该知道这件事。
秋孝也说,他和他爸爸一起去过照相馆,但他说,只去过一次而已,也完全不知道之前和西浦家有来往这件事。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上周才第一次得知他的祖母以前是照相馆的员工。
一定有人说谎。西浦照相馆和真鸟秋孝的关系最启人疑窦。一下子只去过照相馆一次,一下子又变成好几次,然后这个真鸟秋孝又不是那个真鸟秋孝。茧觉得真鸟辽平和秋孝拍的那张纪念照是谜团的中心。
原本要去真鸟家送相片,但辽平说,那不是他委托加洗的,不愿意收下,所以茧又把相片带回来了。
回到西浦照相馆时,发现玻璃门拉开一条细缝。茧出门时锁好了前门,所以应该有人用钥匙打开了。她打算拉开门走进去时,白猫从屋内冲了出来,它身上仍然黏著胶带。
茧正打算帮它拿掉,没想到它竖起全身的毛威吓,然后冲向通往海岸的石阶。它比刚才更加警戒。
茧无奈之下,只好走进照相馆。身穿工作服的管理人坐在门槛上,正在用OK绷包手指,看到茧走进屋,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回来啦。」
滋田向她鞠了一躬。
「被米米抓的吗?」
「是啊,我回来洗早餐的盘子,看到它身上黏了奇怪的东西,觉得它很可怜,想帮它拿掉。」
滋田手上贴了三块0K绷,白猫似乎强烈抵抗。滋田贴完OK绷后站了起来,看著堆在水泥空地的纸箱。
「整理得差不多了吧?」
「……对,很快就结束了。」
「既然这样,我身为管理人的工作也快结束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落寞。茧突然想到之前想问他的问题。
「滋田先生,你来江之岛多久?」
「再两个月就满五年了。」
滋田不加思索地回答,可见他经常掐指计算。五年前,她还经常出入岛上,但不记得曾经见过他。茧并不认识岛上所有的居民,所以应该只是没机会遇到他而已。
「我被裁员,自己做生意失败,又和妻子离了婚,对一切都心灰意冷,然后来到这里……当时很想跳海自尽。」
他用轻松的口吻说著沉重的往事,茧说不出话。
「你不知道这件事吗?只要有人问起,我都会告诉别人。」
「不,我不……」
「反正这种故事不足为奇,但我最后来到这家照相馆,被富士子婆婆看了出来。她说,她在这里做生意,偶尔会遇到来这里自杀的人……她当时说:『遇到危险的人,我马上就看出来了。』」
茧想起了高坂晶穗。她并没有大肆宣扬自己以前的辛苦,当她没了工作,来到这里时,也许处境比她说的更为难。
「富士子婆婆听完我的事,为我介绍了旅馆的工作,还安排我住进了员工宿舍,我真的双手空空就来了。富士子婆婆是我的恩人。」
「你应该认识高坂晶穗小姐吧?」
「当然认识,她是富士子婆婆最后雇用的员工。只要来这里,就会见到她……听说现在很有成就。」
「你也认识永野琉衣吗?」
滋田的脸色变了。既然他认识晶穗,不可能不认识在相同时期住在这里的琉衣。既然滋田和富士子很熟,琉衣应该也不会隐瞒真实身分。
「琉衣用假名去我工作的旅馆打工,我负责指导他的工作。」
「琉衣他……」
茧原本想问,琉衣是否曾经说了我什么,但最后还是把问题吞了下去。因为之前已经从晶穗的口中得知了琉衣的想法。至少三年前,琉衣还没有原谅茧,既然现在还不愿意和茧接触,可见他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
「富士子婆婆很疼爱高坂小姐和琉衣,我来江之岛之后,富士子婆婆还同时照顾其他人,但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在这里……她看起来很高兴,好像和自己的孙子、孙女住在一起。」
茧觉得胸口被勒紧,虽然外婆从来没有抱怨过,但可能茧不来看她之后,她感到很寂寞。晶穗和琉衣都曾经和茧有密切的关系。
「对了,那些未领取的相片处理完毕了吗?」
「……基本上都处理完毕了,几乎都交还给客人了。」
「是吗?太好了。」
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