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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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司和茧他们一起来到一楼的和室,说出了五年前的事。

  虽然他可以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离开照相馆,把借据烧掉,就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但是,研司没有胆量说谎到底,而且认罪之后,心情也比较轻松。

  「都是我的错,总之,我会赔偿……也可以把我送去警局。」

  研司深深地鞠躬。茧看著皱巴巴的借据,慌忙摇了摇头。

  「不、不需要,我想,外婆原本就不希望你们赔偿。虽然她明知道有这张借据,却没有去找你们。」

  「即使这样,仍然无法改变我们偷了银块这个事实。那块银子是照相馆的财产。」

  更何况目前已经无法瞭解富士子的想法。如果她不打算追究,根本不会留下那几张相片,所以至少应该很生气。

  「关于银块这件事,」

  茧指著放在矮桌上的黑白相片,上面是那块银块,富士子知道叔叔把银块藏在那里,所以拍照存证。之后,原本放银块的位置放了一张借据,所以她也拍照存证。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银制品或是银条。你知道这块银子是以什么方式,放在这个照相馆的哪里吗?当初有没有听说详细的情况?」

  「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叔叔把银块放在柜子里,而且他说这就像是垃圾。可能他把原本放在照相馆某个地方的银制品熔化之后,变成了银块。因为他很喜欢银制品的加工,而且也有很多工具。」

  「立川修先生在这个照相馆工作,应该也具备了化学方面的知识吧?」

  「……应该吧。」

  叔叔经常说一些研司完全听不懂的化学物质的名称。他说在照相馆工作,显影时会使用药剂,所以自然就记住了。

  「果然是这样。」

  茧露出微笑。她的笑容充满清新,好像相隔许久,终于想起了该怎么笑。虽然她并不漂亮,但研司还是有点动心。

  「这个银块,可能真的是从垃圾中提炼出来的。」

  「啊?」

  研司瞪大了眼睛。

  「……相片的底片上涂了乳剂,乳剂的原料是银,所以底片相片也称为银盐相片……在显影过程中产生的废液中含有银。立川修先生应该从废液中提炼了银……我之前曾经听外婆说,曾经有员工这样恶搞。我想他把用这种方式提炼的银块,藏在别人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研司心想。虽然提炼了银,却没有拿去卖掉。这种做法很像是叔叔的作风。虽然他很穷,但他并不贪。

  「所以才藏在这个柜子里……但是,不是经常会打开柜子拿底片吗?」

  「平时都会拉起暗帘,而且每个层架并不高,只要藏在角落的位置,应该很难被人发现。而且,我外婆现在很少用大片幅相机了,所以很少打开那个柜子。他只是把原本要丢弃的东西放在很少使用的地方。」

  茧似乎想要表达,对这件事不需要有什么罪恶感。她想要安慰研司,研司对此感激不已,但忍不住在意另一件事。

  茧这么充满热忱地谈论摄影的事,为什么不再拍照了?上次遇到她时,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但她没有回答。看来之前富士子说得没错,她的确曾经出过什么事,只是研司无意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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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完之后,研司走出照相馆,沿著仲见世通往下走。

  观光客的人数比刚才多了,有人拿著单眼相机,对著躺在围墙上的猫拍照。

  每次经过商店门口的摊位,就有人向他打招呼。西浦富士子也一样,住在这一带的人都彼此认识,而且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富士子住院后,研司有时候也会去探望她。

  研司曾经听富士子稍微聊起她的外孙女。富士子叹著气说,因为外孙女喜欢拍照,所以个性稍微变得外向,但因为出了点事,结果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研司还以为她是在恋爱中遇到了不愉快的经验,所以对富士子说,反正她还年轻,只要结交新的男朋友,应该会改变。富士子对他露出苦笑说:

  「她又不是你,哪有这么单纯。」

  但是,研司觉得人其实都很单纯。茧似乎稍微开朗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个姓真鸟的男人有关。

  真鸟在离开前向研司道谢。听说他的祖母有失智症,之前迷路时,曾经在立川家的礼品店休息。研司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阳子一个人顾店时发生的事。真鸟外形帅气,很有礼貌,也很照顾祖母,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不光是茧,很多人应该都会喜欢他。

  研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没有明确的理由,只觉得无法相信那个男人的外表和言行。

  「你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研司回到店里,正在把海报贴在陈列台上的阳子向他打招呼。虽然茧和真鸟保证,绝对不会向别人提起那件事,但研司并不打算这么做。继续隐瞒下去,有朝一日,会像今天一样露出马脚。自己就是这种人。

  「阳子,」研司说,「今晚打烊后,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窗外的天色已暗。

  研司把那张借据和富士子留下的相片放在桌上,向阳子坦承了所有的事。他们请研司的父母帮忙照顾女儿,一起走过弁天桥,走向海岸的方向。这种事无法在家里谈,岛上的餐厅都会遇到熟人,找不到可以说秘密的地方,最后走进了小田急线车站前的麦当劳。

  阳子几乎不发一语。研司说到一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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