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相片!」
秋孝把手伸向矮桌,探出上半身。茧觉得好像快被他吸过去了,内心一阵慌乱。
「……这个人是谁?」
「啊?」
茧忍不住反问。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我想请教一下摄影专家的意见。我之前请教了很瞭解乡土史的人,对方说,从江之岛的情况判断,应该是在昭和初期拍摄的,但在那个时代,真鸟家都是女人,没有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即使问了亲戚,大家也都说,根本没有这个人。」
这的确太奇怪了。茧凑近相片仔细打量,只是长得很像的其他人?还是──
(我的人生被你的相片毁了。)
这句话闪过脑海,茧猛然直起身体。自己竟然情不自禁被相片吸引,也许上次的事又会重演。那次之后,自己发誓再也不碰相片,至今已经过了四个年头。
「我并不是专家……而且也不是照相馆的人。」
「但是,你应该很瞭解相片,应该也喜欢摄影吧?」
「我讨厌摄影!」
茧强烈抗拒,连她自己也吓到了,秋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对不起。」在初次见面的人面前太情绪化了。
秋孝慌忙摇著双手说:
「是我太强人所难了……但是我周围没有熟悉摄影的人,所以是否可以请你告诉我在这张相片上发现了什么?拜托了。」
秋孝说完,比茧更深深地鞠了一躬。自己道歉后,对方如此诚恳拜托,当然不好意思拒绝。
「好吧。」
茧心有愧疚地回答。这时,她觉得好像一道沉重的门微微开启了一条缝,有一阵风吹过了脸颊。
她重新打量著那张旧相片时,想起还没有看过这张相片的底片。她把相片袋倒了过来,把装了四张底片的透明塑胶袋排在矮桌上──四张?
「……少了一张。」
仔细一看,竟然只有三张底片,她猜想另一张可能掉在哪里了,在相片袋和铁盒内仔细寻找后,才想到不可能,因为装底片的塑胶袋都用胶带仔细封好。也就是说,那张底片原本就没有放进相片袋。茧忍不住脸色发白。
她用从入口照进来的光确认后,发现缺少的正是最早那张相片的底片。
「没有这张相片的底片。」
「呃……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客人上门委托冲洗时,当然有底片,否则就洗不出相片,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可,能我外婆忘了放进去。」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可能遗失了。底片是客人的,照相馆只是暂时保管而已。虽然外婆当时身体已经出了状况,茧不相信在工作上向来严谨的她会犯下这种疏失。
「真的很抱歉,我会努力找出来。」
「啊,这不是你的过错,而且相片已经洗好了,没有关系啦……我相信我的祖母应该也不会介意。」
不可能。这是他的祖母珍藏了数十年的相片底片。茧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来。
(啊……)
对了,有一个人能够清楚说明这张相片的原委。为什么之前完全没有想到?
「真鸟先生,这是你祖母随时带在身上的相片吧?她应该知道相片上的人。」
相片的主人当然知道相片中的人是谁,但秋孝皱著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瞒你说,我昨天也和她聊了这件事。因为我们一起去了别墅……但还是搞不清楚。不管她知不知道,现在都……」
茧等待他的下文,但秋孝沉默不语。
「请问,这是怎么……」
茧在无奈之下,只能开口发问时,一个身材娇小的老妇人走进照相馆,一头白发梳理整齐,身穿一件像是喀什米尔的米色毛衣,毛衣外披了一条鲜艳的朱色披肩。她看起来气质高雅,但下半身穿了一件表面材质光滑的防寒裤。而且,外面这么冷,她竟然没有穿大衣。
老妇人一脸怀念地眯著眼睛,打量著宽敞的水泥空地。茧还来不及站起来,秋孝就从敞开的玻璃拉门冲到水泥空地。
「她是我的祖母。」
秋孝经过茧身边时,小声地对她说。原来这名老妇人就是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人。
「你怎么一个人?濑野太太呢?」
秋孝问那名老妇人,她指著门外说:
「我们来这里的海岸散步,因为看到这栋熟悉的房子,所以忍不住走进来看看。」
她的声音和她孙子一样温柔。茧想起刚才听秋孝说,她以前也曾经住在江之岛,所以当然知道西浦照相馆。这栋房子五十年来始终没变。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茧向她打招呼,老妇人恭敬地鞠躬回礼。
「你好,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不,我不是,我是西浦富士子的……」
「富士子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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