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张假面之下,唯有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一秒、两秒、三秒……
成濑打破了沉默。
“诶,照你这么一说,咱们现在就是被困在这座孤岛上了,没法回去了?”
诶?
啊,确实是这样啊。
咱之前完全被他们二人私奔这个冲击性的事实搅乱了思绪。如果他们把快艇开走了的话,我们就没有回到父岛的交通手段了。当然,游回去是不可能的,距离太远了,即使是目前处于‘南国模式’的咱也做不到。
人生初次身处闭环之中,然而完全开心不起来。
“嘛,反正给警察打个电话,他们就会派船来接我们的。”
“说到电话,咱们先试着给深景的手机打个电话吧。”
咱提案道。重纪应该是知道深景的电话号码的。但是,重纪只是叹息着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该走的留也留不住”就不再说话了。我们见此,也无话可说。
“那两个人,之后大概有什么打算呢?小笠原丸号下一趟回东京,要等到两天之后对吧,这也是我们本来回程打算搭乘的船次。他们如果搭乘那班船,那无论如何也会在船上遇见我们一行人。这样,我们只要在下一班船开船的时候在舷梯附近潜伏起来,就能够等到他们吧。”
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如此冷静分析的人,竟然意外的是碧池,真是旁观者清啊。
成濑接话道,
“所以他们没准打算的是暂且在父岛上潜伏起来,故意错过下一班船,从而躲开我们。毕竟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这座岛上。”
法子“咣”地一声敲了一下桌子。
“那现在咱们应该赶快给警察打电话,让他们把我们接到父岛上去。然后,我们就算把父岛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们两人。不管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样的私情,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我们必须找到他们,阻止他们。
“那条快艇——”
重纪压抑着沙哑的声音,给激动的法子浇了一盆冷水。
“意外地能够航行很远的距离。要是他们在伊豆诸岛稍微补给一下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直接把船开回日本本土。”
“那我们就更要赶紧通知警察了!”
法子坚持道。
“我记得深景的小型船舶驾照是二级的,而二级的驾照只允许驾驶人员在距离海岸一定距离范围内航行。如果他们把船开到伊豆诸岛去,那就是明显的违法行为,警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这样警方介入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联系到我们。”
“或许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认为,深景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就算面对困难,也会全力去做。”
“但是……”
“而且,我累了,真的很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重纪的语调毫无起伏。他从呆立着的咱的身边经过,然后离开了餐厅。
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得了他。
自己驾驶汽车发生交通事故,失去了妻子和孩子……为了赎罪而把自己囚禁在这座孤岛上……好不容易又找到的老婆,又和自己的同志私奔了……如果换做是咱的话,恐怕连自杀的心都有了。我们这些人,又有谁能够向他伸出援手呢?
喂,浅川、深景,你们非要采用这种方式吗?明明还有其他更加温和的手段的。现在,咱恨你们。
你们,现在,感到幸福了吗?
“抱歉,我也失礼了。”
法子说罢也离开了。并非要去追赶重纪,她也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吧。
留下咱、渚、成濑和碧池四个人在餐厅里。
“咱们该不该给警察打电话呢?”
面对焦急的成濑,我回答道,
“总之再观望一会吧。毕竟岛上的饮用水和食物还很充足,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说的是呢。”
渚同意了咱的观点。
“说起来,这个verwe……verweile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碧池突然用不合时宜的迟缓声音,向我们提起了有关那张便笺上那句不明所以的外语:Verweile doch! Du bist so schön。或许她说话之前确实思考了很多,但是咱总觉得她就是在看我们热闹,瞎起哄。
“这应该是德语吧,当然咱只是凭直觉瞎猜而已。”
成濑的意见与咱相同。
“德语。如果是德语的话,小野寺你能不能给我们翻译一下?”
碧池转头望向渚,渚的表情很为难。
“如果没有字典的话,果然还是……”
“啊,这样啊,说的也是呢。”
“我记得会客室的书架上有德语词典。”
成濑站起身来,前往与餐厅一墙之隔的会客室。我们也纷纷跟上了他。
会客室的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