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知太刀洗、文原和白河在纸门后做些什么?里面静得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
“无法阻止吗?”
仍旧抬头望天的玛亚,说的话平平淡淡的。
“南斯拉夫在狄托死后的这11年,一直处于危机之中。斯洛维尼亚是第一个。想要脱离联邦的力量,和想维持联邦的力量,一旦开始争斗,就无法停止了。
“其次是Hrvatska。再接来大概是Bosna i Hercegovina。搞不好,连Kosovo也是。也许有一天,我的故乡也会成为战场。”
“既然……”
我觉得玛亚非常可怜。自己明明没有立场可以可怜别人,却觉得她可怜。我的话,被这种心情引了出来。
“既然你都预测到这些,为什么还说要成为政治家呢?就快要没有南斯拉夫了,这样不就不可能有第7个文化了吗?你为什么还能那么说?”
玛亚低下头,露出微笑。即使生长的世界不同,我也能够明确地了解,那不是落寞的微笑,也不是放弃的微笑。
“Ni.”
“哪里不对了?”
“有两个地方。我并没有预测到什么。我没有想到联邦军会出动,我没有想到斯洛维尼亚会赢。即使斯洛维尼亚发表了独立宣言,我还是以为我们能够在一起……”
说到这里,玛亚的身子震了一下,用力皱起双眉。
“不,我不是以为,而是我相信。嗯——用日文我不太会说。”
我帮她说。
“你想这样相信,是不是这样?”
玛亚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
“日文还是日本的人说得比较好。”
“那当然了。”
“是啊,那是当然的。另一个地方——”
玛亚吸了一口气。紧闭的嘴唇,强而有力的双眼。我看过这个表情。对了,就是在司神社看到的表情。
“我们南斯拉夫人,一直代代相传。再20年,不,10年,如果南斯拉夫再继续10年,我们可能就会有什么成就。可是,南斯拉夫就快要不存在了。这一点,就像守屋说的一样。”
玛亚的双眼湿了。但是,玛亚咬紧牙根,不让眼泪掉下来。
“守屋,守屋的名字,是往应该前进的方向前进的意思。文原、万智还有いずる的名字,都包含着愿望。我认为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南斯拉夫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南边的斯拉夫人’成为一体。一开始,这也许不是真的。历史也许会把我们忘记。
“但是,我们已经存在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们南斯拉夫人,一定会创造出第7个文化的。”
沉默。这时我才发现,远远地、远远地传来蝉鸣声。
将玛亚席卷而去的力量是那么地强大,而面对这样的环境仍不放弃的玛亚又是如此坚强。一瞬间,我感到晕眩。
即使嘴里说出南斯拉夫将死的话,玛亚仍要建立自己的世界。我们所度过的两个月,甚至连今天的欢送会,玛亚也会拿来作为她的食粮吗?她的方向之明确,经验累积之实在,这两者,实在令我难望其项背。
于是我想,要说就只有现在。到了明天,玛亚便会从我的眼前消失,回到那边的世界。
我准备开口,却又发现自己的嘴像麻痹了似的动不了。我不该说,说了也无济于事——这样的想法源源不绝地涌出。
但是,我一定要在这里说。
是的。
在生活无虞的日子里,我感觉到了什么?不断累积知识与见闻,以言语议论,然而一旦有人间我看到了什么?接触到什么?我唯有瞠目以对。想做点特别的事,做出来的顶多也只是射箭吧?文原曾经对我说,他无法想像我对什么事情投入、热中的样子。他说得多半没错。也许额田会迷上西洋音乐,文原会置身射箭之中,但我想接触的,并不是这些,不是这种处于幸福里的东西。三餐温饱、受了教育、身强体壮地活着,也只不过就是活着而已。我必须离开这里,我真的必须这么做。我自己有多少能耐,我自认有自知之明。说得更明白一点,像我这种程度的人绝对不少,所以我隐约也感觉到,相对而言,守屋路行这个人其实也不算太差。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相不相对的事情。在没有得到任何收获的状况下,我即将结束我的高中生活。但是,因为对幸福心生不满,故意抛弃幸福的生活而以高架桥下的空地为家也是愚不可及的一件事。那只不过是在玩贫困的游戏。这和知道在教室里看书的人是少数,所以刻意不在教室看书是一样的。我想要的,不是自我满足。绝非如此。
所以,我应该说得出口的。
“玛亚。”
“是。”
玛亚面向我。我从正面直视玛亚。我不要我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有不明确的地方。
“带我到南斯拉夫去。”
“……”
“像现在这样,我也活得下去。人是生物,有得吃、有得睡,就能活下去,待在日本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要以怎么样的形式生活下去才好,现在的我还无法想像。但是,不管是以什么的形式,我应该也必须创造自己的世界才对……请带我离开这里,到南斯拉夫去。”
玛亚是为我狭小的世界打开一道天窗的访客,也可以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使者。玛亚以玛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