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面具与路标

细的手臂勇闯日本名产——春雨前线,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她粉红色长裤的裤管已经湿透了。

  反正太刀洗都说我爱管闲事了,那再多管一些也不算什么。于是我问:

  “接下来你准备要上哪儿去?”

  但她却皱起眉头,陷入沉默。刚才也是这样,不过她好像听不太懂文诌诌的敬语。我直截了当地重说了一次:

  “你要去哪里?”

  “……”

  “听不懂吗?”

  她摇摇头。看来,在南斯拉夫表示不明白的时候也是摇头。也或者,日本人会这么做,其实是受到欧洲文化的影响?

  “不是的,你的日文我听得懂。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迷路了吗?”

  她对太刀洗的问题也一样摇头以对。

  “不是的。嗯——说来话长。不过,简单地说呢……”

  接下来她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大概是在搜寻最适当的语汇吧。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和太刀洗对看一眼。东欧来的流浪者?我们的表情一定很奇怪,所以她像是要挥开香烟的烟似的,摇着手收回前言。

  “就是啊,嗯——是有原因的。其实,我现在流落街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穷途末路。”

  她用了很文章式的词汇。不过,也许使用母语以外的语言就会这样。只会用母语的我无从判断。总之,来自南斯拉夫的她显然遇到了困难。我把音量降低到只有太刀洗听得到:

  “怎么办?”

  问太刀洗根本是问错人。她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守屋想怎么做,就请便吧。”

  “要是不管她,晚上一定会睡不好。”

  “那就麻烦了。我最讨厌失眠了。”

  “你可以再陪我一下吗?”

  “咦,你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

  我以摇手代替道谢,转身面向南斯拉夫女孩。脸上努力摆出无动于衷的表情,当然,这是为了遮羞。

  “有句俗话说,送佛送上西天。”

  ’送佛什么?”

  她一脸不解,但我并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旁边的巷子。

  “站着说话不太方便。从这里走出去就是商店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边喝点热的东西、一边听你说事情的经过,好吗?”

  “他愿意帮你。”

  太刀洗加了一句。

  我开口提议之后,才担心她可能会不相信我,但她没有露出半点迟疑的样子,很干脆地行礼。

  “那就多谢你的好意了。”

  可能是赠伞之举赢得了她的信任,对于我担任挑夫的工作,抱起她的包包之举,她也微笑默许。

  我们穿过小巷,进了咖啡店。其实,这不是一家会让人想再三光顾的店。店里到处摆满了车、船等个人兴趣的照片,因为数量过多而略显低俗,常客和老板高声聊天也令人不满。而且更糟的是,三明治很难吃。可是,距离遇见她的照相馆最近的店就是这家。

  现在是雨天的傍晚,所以客人只有我们3个。明知这么做有点不适当,但我还是忍不住用热手巾去擦被雨打湿的脸。南斯拉夫女孩也脱下红色的毛线帽,擦掉从黑色刘海所滴下的水滴。头发的发质看起来有点硬。只有太刀洗一个人没有用热手巾,而是拿暗红色的手帕轻拭肩膀。

  我们先以咖啡平静一下心情。南斯拉夫也有咖啡吧?她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说了这句:

  “日本的Kafa好淡啊。”

  听她这么说,我拿起自己的杯子啜了一口。

  “……我觉得这满普通的。”

  “如果这样叫淡的话,那么南斯拉夫的咖啡一定很浓了。”

  “是的。而且这个好苦。”

  看来,南斯拉夫的咖啡比日本的咖啡浓,而且不苦……那是什么样的咖啡啊?

  咖啡不是当前的问题。

  因4月雨而受寒的身体稍微温暖了之后,我切入话题。

  “那,你……一直说你也很怪。该怎么叫你呢?”

  她微微一笑。

  “请叫我玛亚。”

  玛亚、玛亚。我在嘴里低声念上几遍。的确,这不是日本人的名字。我把眼前的白人少女的模样和她的名字连结起来。然后,对了,这可不能忘记。我刻意咳了一声,稍微端正一下仪容。

  “玛亚,我是守屋路行。守屋、路行。请叫我守屋。”

  “我是太刀洗万智。你可以叫我万智或船老大。”

  我们两人轮流报上名字的时候,玛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她指着我:

  “守屋。”

  指着太刀洗:

  “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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