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我,我是富有的南斯拉夫人。我的父亲是党的高层。相形之下,我能够自由地去看各个国家。在我们当中,我是例外。既然如此,我就把看各个国家,嗯——看各种文化当成我的工作。
“总有一天,我们将会扬弃6种文化,使南斯拉夫不再是一个联邦。所以,我要到处去看……这样你懂吗?”
我再也不敢说我懂了。说不懂,才是事实吧。
我只知道,在遥远的南斯拉夫,有许多人努力想建立新的世界。我只知道,玛亚正努力在做只有位于自己的处境中才能做的事。具体而言是什么呢?我说:
“你想当艺术家吗?”
玛亚笑了。
“我的日文果然还很糟。”
然后,玛亚似乎是在对我做出承诺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要当政治家。”
起司热狗早就凉了,玛亚却拿起热狗,豪爽地大咬一口。身为南斯拉夫人的她双眼圆睁,盯着手上的起司热狗。
“嗯——味道棒极了!”
我也吃了。味道,棒极了。
若是这种感觉,我就能与她共享了。
玛亚明明来自远方,但有时候,我会觉得她离我好近。可是,即使似乎离得很近,玛亚依然是来自远方的人。我知道在种种层面上,玛亚与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也许,我刚才问的,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
我仰着脖子大口喝下姜汁汽水。
……或者,我也可以跟玛亚一起走?幸好附近就有垃圾桶,所以我们就把垃圾往里面丢。尽管有亵渎神明之嫌,我们还是在手水所洗了手,但太刀洗她们还是没来,于是我们便朝大殿走去。玛亚要我教她参拜的方法,所以我努力翻出记忆,以二礼二拍手一礼【注:日本神道参拜的基本方式为二礼二拍手一礼,即面对神明微微行礼,香油钱丢进“赛钱箱”之后,拉铃,鞠两次躬(二礼),双手在胸前合十,拉开约肩宽,拍两次手(二拍手),再鞠一次躬(一礼)】的方式参拜。玛亚也学着我做,但徒具形式,看不出礼拜时应有的肃穆,这终究是因为玛亚是基督徒吗?
不对,说到这,玛亚并没有说她是基督徒。也许,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以为白人就应该说英语一样,搞不好我又重蹈覆辙了。我开口询问,玛亚毫不在乎地回答:
“我没有信教。”
真教人意外。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只要是欧美人士必定有宗教信仰的说法十分深信。
“这是因为有什么‘哲学上的理由’吗?”
“是的。南斯拉夫的Tito总统抵制宗教,因为如果6个共和国都要壮大自己的宗教的话,联邦会有危险。所以我并没有特定的宗教。不过,基督教的规矩我想我是懂的。”
这么说,她勉强算是罗马基督教徒罗?听起来,跟我勉强算是曹洞宗信徒【注:曹洞宗先是由一代宗师良价禅师在洞山创立“君臣五位,偏正回互”的新禅说,然后经本寂禅师在曹山加以解释阐发而形成的禅法。西元十三世纪初,日本僧人道元又将曹洞宗传入日本,开立日本曹洞宗。到二十世纪80年代,日本曹洞宗信徒已发展到1,000多万人】好像没什么不同。我把我想到的事随口告诉了玛亚,她以笑容加上一句:
“那我跟日本人一样了。”
骗死人不偿命。
“いずる刚刚说的那句很有趣。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她嘻笑着说:
“我有时候也会这样。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会想求神。还有,难过的时候也是。刚才的人也求神了。”
“麻糬的人?”
“Da.”
我们聊着这些,突然从后面,而且是非常靠近自己的地方有人对我说:
“守屋,你们果然在这里。”
一回头,文原就站在那里。他身后是太刀洗和白河。
“我就说啊,没什么好担心的。”
白河对这么说的文原点点头,然后朝我们微笑。
“幸好找到了。”
“是啊,いずる。”
而我则是向太刀洗道歉。
“抱歉。”
太刀洗的表情完全没变。
“抱歉什么?”
“你叫我小心,我还是走散了。”
“哦。”
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我也该道歉了。”
“……”
“分成两人和三人,就不知道是哪边走散了啊。”
原来如此,有道理。
“玛亚,你饿不饿?”
“还好。我吃了叫作起司热狗的东西。日本料理真是深奥。”
文原听到白河和玛亚的对话,插嘴说:
“玛亚,热狗是美国的食物哦。”
“文原,我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