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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五。
恭子抱着里头装满考卷的纸箱,往大教室走去。
和恭子擦身而过的年轻人,几乎都没有和她打招呼。今天来参加考试的,都是没有认真上《实践教育论》的学生。所以知道她是咲田研究室助理的学生,恐怕是寥寥无几。
恭子走到入口旁边停下来,往教室里探头,环视一周,发现有几个学生正在桌子上猛刻小抄。恭子心想,这些人再怎么抄也无济于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会被逼到走投无路,为什么不认真读书,反而要铤而走险,做这种危险又不正当的行为呢?恭子她真的完全不懂。就算可以因此拿到学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学到,又有何意义呢?这些人到底为了什么,要付这么高的学费上大学呢?为什么只是要学分而已呢?恭子不能理解的地方,真的太多了。
恭子的心情变得十分黯淡,踏上了讲台。学生在这时候,才发现恭子不是学生。糊涂的学生。慌张地开始收集桌上的教科书和笔记本。更夸张的是,恭子都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居然还有学生继续在桌上刻小抄。
所有的学生都选择离讲台越远越好的位置。前面五排,没有坐半个人,
恭子又澡澡地叹了一口气。从讲台看整个教室,最前面的几排,其实是最不容器被注意到的地方,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些笨学生,居然完全不知道。
“现在开始进行《实践教育论》的考试。”
打开麦克风的电源,恭子淡淡地开始说明。学生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情,恭子只是机械式地说明一些非传达不可的事情。
“首先,要决定每个人的考试座位。”
恭子知道听到这些话的学生,已经开始骚动,但是她根本不予理会,继续说明下去
“这里有一个箱子,里面有号码,每人请抽一张,然后坐到自己抽到的位置上。”
今天早上,桌面的左上角,已经贴着一张印有号码的卡片。比较机灵的学生,在走进教室时,应该已经发现这个策略了。至于连这个都没有发现,还拼命地在桌上刻小抄的学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拿不到学分了。
学生一边念念有词、抱怨连连,一边离开位置,并从恭子准备的木箱里抽出号码。
“抽到的号码牌,请和学生证一起放到桌面的左上方,等一下要回收。”
没有半个人回话。每个人都懒洋洋,动作缓慢无比,恭子觉得去年刚上小学的侄子,动作甚至都比他们还要迅速确实。一看到这些学生的模样,总令她焦躁不已。她甚至觉得大学生这种生物,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愚钝的东西。
在确认所有同学都就定位之后,恭子开始发考卷。考试题目一点都不难。就算没有来上课,只要认真读过教科书,理解里面的内容,考试易如反掌。但是赴考的学生里面,恐怕有八成,连教科书都没有读过,而三成,甚至连教科书都没有买。他们大概觉得,只要来参加考试,然后在答案纸上写些奉承老师的马屁话,就一定能过关吧!
考试一开始,恭子就立刻站到大教室的最后面。没有必要来来回回到处巡视。站在任何学生都无法判断的位置,是防止作弊最有效的办法。其证据就是考试才开始没几分钟,就发现有十几位同学坐立不安。他们回头往后看,眼睛一旦和恭子对上,便慌张地低头看考卷。他们没有机会看准备好的小抄,应该很懊恼吧!
不知道是不是小看了恭子,坐在最前面的一位短发女生,居然明目张胆地从抽屉里拿出行动电话,她的眼睛不看面板,开始播打电话,好像是要传简讯。
恭子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慢慢地走到她旁边。不知道是神经太大条、还是本来就很愚笨,这个同学居然一直到恭子拍她的肩膀为止,还拼命地操作行动电话。
“你在做什么?”
“没……没,没什么。”
女同学吓得全身发抖,慌张地把行动电话塞回抽屉深处。
“不管有任何理由,都绝对不可以把行动电话带进考场……。”
“因……因为,一起要来参加考试的同学,我等她等了半天,她都没有出现,我担心她发生意外,所以……。”
短发同学语无伦次地回答。敢这么大大方方地打简讯,说不定不是强词夺理,而是真有其事。但是她的脑子二疋是太过简单,所以搞不清楚状况,连考试不能带行动电话都不知道。
拿起放在桌上的学生证看了一眼。山下富美子,和今年春天车祸丧生的学生名字相同,只是汉字不一样。
“山下同学,请离开教室。”
恭子把学生证交给她,冷冰冰地说道。
“……什么?”
山下好像听不懂恭子说的话,只见她歪着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看恭子。
“考试中使用行动电话,视为违规行为。——学校的考试规章上,应该写得一清二楚。虽然所有的科目,都避免出现《不及格》的字眼,但是《实践教育论》这一科,只要违规就视同放弃这门课的学分。”
“什么……?怎么是这样!”
山下突然大声喊叫。转眼间,她的脸色变得潮红。大大的眼睛,滴滴答答地,滚下豆大的泪珠。表情还真是丰富啊!——恭子感动到不由得为她喝彩。
“没有《实践教育论》的学分,我就毕不了业了。”
“那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考试,你还大摇大摆地打简讯?”
“我说过了,因为我很担心同学……。”
“你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