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牙后,我将毛巾和牙刷放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走向玄关大厅。
玄关大厅由一面厚厚的透明玻璃分割成西南和东北两个部分,大厅的二层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面的玻璃。
事实上听说这是防火门。
以前似乎在厨房发生过小火灾,那时候院长是这么考虑的:如果火势从厨房蔓延出来,至少也要保证孩子们的房间不被火势殃及。
于是就有了这个防火门。至于做成玻璃制的,则是为了美观,以及能够更容易发现来不及逃出来的孩子。
我打开防火门,进入西侧的一楼。
然后听见从厨房的方向传出男生在争吵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我想着,窥探了一眼厨房,两个男生正面对面站着。戴眼镜的男生似乎有些示弱般别过脸去,与之相对肥胖的男生正皱着眉头盯着对方。前者是另外一个负责今日早饭的最上秀一,后者是十四岁的饭盛大。
虽然如今我能够一下就认出他们,但在刚来孤儿院的时候我费了很大的劲也实在没法将每个人的脸和他们的名字对应起来。因此我决定用双关语的方法记住他们的名字。例如,年龄最大的叫“最上”,总是盛大碗饭的胖子叫“饭盛大”。
因为正好都是些很容易记的名字真是省了不少事,不过我并不觉得这全是偶然。我相信一种叫做“言灵”,即类似名字所持有的灵力的东西。名字是自己一生用得最多的话语,因此受名字语感的影响,人格会产生相应的变化也是十分有可能的吧。
最上是这所孤儿院里最年长的孩子,确实只能说是偶然。不过饭盛的父母因怀着希望儿子能够养得很“大”的想法,才给他取名叫“大”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的父母一定会让儿子吃很多饭吧。周围的人经常以“饭盛”这个名字作为话题或许也会加速他本人这种吃很多的习性。言灵的力量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本着这种想法,我觉得网走一人这个名字也非常意味深长。因为杀人,事情暴露被逮捕后,在网走监狱里一个人腐朽死去——这样的未来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并且这个名字中还有另一个咒缚。
不,净想着这种东西事情也不会解决。如今我只能前进。首先要处理眼前的事情。
“你们俩怎么了?”
我走向两人中间并问到。两人似乎此时方才注意到我,看向我这边。
“啊,网走君,早上好。实、实际上饭盛君他——”
饭盛拦住结结巴巴想要进行说明的最上,喋喋不休起来:
“我就说我只想偷偷吃个面包而已嘛!因为我的体型,行动起来需要平常人一倍的能量啊。明明就只是这种小事,最上这家伙却不依不饶地死缠着我……”
所以不锈钢制的烹饪桌上放着的是打开的面包袋吗。
“你没有吃其他的什么东西吗?就只是面包?”
我不禁问出了感兴趣的问题。最上大概是觉得现在的问题与这种事情无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饭盛却不知为何很得意地回答到:
“是啊,光吃面包。意外的好吃哦。网走也要不要也尝尝?”
饭盛一把抓过面包袋伸向我的面前。
“不,不用了。”
我感到一种喉咙卡住的感觉,连忙谢绝,然后用眼神向最上表示了歉意。最上重新转向饭盛。
“别、别在这死乞白赖的!我、我只是想说大家的食物没有了会很麻烦而已——”
“哈?才不会没有呢!不是吗!”
饭盛用怒吼打断最上的解释后,打开了烹饪桌下面的橱柜。里面摆放着一大排尚未开封的食用面包。
“这里都是面包、面包、面包。你看不见这有一大片面包吗?你那眼镜是装饰用的吗,最上‘前辈’!”
饭盛嘲讽似的强调了“前辈”这个部分,最上又一次别过脸去:
“如、如果风暴能很快停的话当然没问题啊。但、但是如果风暴过很多天都不停,这个岛一直被隔绝的话……”
虽然对计划着杀人的我来说正好,但是对其他人来说是光想想就觉得恐怖的状况吧。饭盛也脸色发青。
“……这种事情可能吗?”
“只、只是说万一啦,万一!”
“什么啊,只是假设啊!别用假设的东西来教训我啊!”
是饭盛松了口气后的反弹吗,他加大了说话声,然后大步想要走出厨房,此时就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最上扔下这样一句话:
“明明自己就是个卖剩下没人要的东西!”
最上眼镜后的瞳孔失去了光芒。饭盛就这么走了。
卖剩下没人要的——
孤儿院在原则上必须要在到了十八岁后离开,自己独立生活。虽然在那之前很多人都会被养父母看中,但最上很不幸的在这之前领养他的人都没有出现。或许畏首畏尾的性格给他造成了负面影响。在高中也因为受到霸凌而退学。
所以他现在也不去本土,一直把自己关在岛上。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为了增加他的自信,交给他管理岛上孩子的任务。认真的他虽然为了完成任务而非常努力,但一部分的孩子却用“卖剩下没人要的”来鄙视他,结果反而变成了他的重压——这些也是由爱说话的镜宫告诉我的。
“最上前辈,你不要紧吧?”
怯生生地想他搭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