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随风摆动。
“五味桑!”
听见我的呼唤,她似吓了一跳般回头。
“网走君,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才要这么说呢!五味桑为什么会站在悬崖上?就好像——”
想要跳下去自杀一样,这句话卡在了喉间没说出去。现在的她就是真要这么做的感觉。
五味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
“在这之前,我捡到了网走君的钥匙吧。那个似乎也是刚龙寺他们干的好事。”
犯人不是班里的那帮人而是刚龙寺他们吗?
说起来那天下午有体育课,在那之前的休息时间我去了更衣室换衣服。说不定刚龙寺他们就是瞅准了这个间隙悄悄潜入教室把我的钥匙扔进了垃圾箱。
也就是说班里的那帮人笑我仅仅是因为我拼命的找东西的样子很好笑吗。
就算不问,我也知道刚龙寺他们会做这种事情的理由。是故意要找新来的的麻烦吧。多么阴险的家伙。
“我把钥匙还给了网走君,好像得罪了刚龙寺……我被他们打了。因为打脸的话会被孤儿院的其他人看穿,所以他们对着我的肚子反反复复殴打。在那之后——不,不说了。就算说出来也只会造成不愉快,对于我们彼此来说都是。”
为了我五味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持续下去。说实话,我有点累了。所以我想把它们都结束。”
说着,五味朝悬崖下望了望。
果然是想要跳下去吗?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她。
为了能够在紧急时候伸手抓住她,我一边慢慢接近她,一边配合着说服的言语。
“但是你不是说将来想要成为时尚设计师,还为此努力存钱吗。收集易拉罐,我刚才也想给你一个易拉罐作为礼物而去了你的房间——”
此时我想起她房间的惨状,一时语塞。
“非常过分对不对。但那其实是常态。”
她自嘲后接着说。
“空易拉罐也是,虽然我是说过类似要赚钱的话,但实际上都是谎话。”
“谎话?”
“嗯。实际上只是因为我想着或许回忆父亲的事情能够让我振作,所以才会收集的,就像仪式一般。易拉罐就算收集的再多,都是完全赚不了钱的。别说什么时尚设计师了,就连将来能不能养活自己都不知道……”
我觉得那个兴冲冲地想要将没有价值的东西当做礼物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大大的傻瓜。
“网走君,我们一定这辈子都是没办法幸福的。”
这句话深深刺痛着我的胸膛。我们这一辈子都没法幸福——真的是这样吗?那么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活着呢?
我感到被一种无意中窥见了自己人生的最后一页的莫名恐惧感所支配,与其说想要去救他,不如说想要想发声向她呼救。
“五味桑……”
“我已经累了。我的设计手记也被偷走了一本。所以我决定去死。”
“等等!”
“拜拜!”
说着她转身背对着我。
“五味桑,不要!”
我朝着她的背影伸过手去。
几个瞬间之后——
她的身影消失了。
我急忙看向悬崖下面。
她的身体被抛在了十米之下的岩石堆上。
手脚就像坏了的提线木偶一样扭曲。天空开始下着细细的雨滴,她却一动不动。我想她确实是已经死了。
我回到了孤儿院,逮着一个正走在走廊上的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工作人员。
“不好了,五味桑她……”
说着,她显得有些呆然。接着从她口中说出的是对我来说冲击性的言语。
“GoMi桑?噢噢,是ITsuMi桑吧。”(日语中汉字大多有多种读音,此处的五味既可以读作いつみ(ITsuMi),也可以读作与垃圾谐音的ごみ(GoMi)。)
“诶?ITsuMi——?”
一瞬间我没能理解她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理解了的瞬间,耳朵就像被针扎进了耳洞般鸣叫,身体失去了平衡。明明站在平坦的地板上,却感觉像是站在了陡峭的斜面。我拼命努力站稳,向她问到:
“莫非她的名字不是读作GoMI而是ITsuMi?”
“是啊。ITsuMi朝美酱。是很少见的读法呢。说起来你刚才说她怎么了?诶?喂,你不要紧吧?……”
工作人员的声音逐渐离我远去。
我之所以断定她的名字读作GoMi,除了这是较为普遍的读法外,还受到了刚龙寺那帮不良少年的影响。但是他们——对,身为邪恶霸凌者的他们,仅仅只是想要用这种蔑称来嘲笑“捡垃圾”的“五味朝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