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面具迫近到希尔薇的眼前。
「我啊,恨你恨得不得、不得了。所以,只是杀了你就太无聊了,我不会那样做。我想看看你哭喊、求饶、忏悔、绝望的样子,然后笑得比现在更加开心啊……」
笑面怪客的语调一下子变了。
突然,希尔薇的脚像是被裸着放到冰面上一样冷。
「其实,我最想抓的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他被杀掉了呢……该死,我居然被人抢先一步了。一回想起一年前的那天,我就忍不住笑……啊啊,这样可不好。我得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个异常的态度,希尔薇心里有点畏怯。
希尔薇至今也算接触过很多罪犯,但笑面怪客远比她见过的每一个罪犯都异常得多,让她止不住战栗。
「我的父亲……米拉家,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了?」
希尔薇故作镇静地问道,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抱歉啊,阿尔米菈小姐。我不打算回答你这个问题。准确来说,我很想回答,还想跟你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好好听你说……但我快要忍不住了。我这人不行啊,一年比一年沉不住气。哈哈哈。」
笑面怪客张大双手,看了一眼人偶们。
希尔薇在面具底下露出讶异的神色。
「话说回来,你想怎么样?你的灵魂有很多种玩法。和十八号街里某个露宿街头的人【交换】身体也不错,换到一只沙鹰里来养也不错……你更喜欢哪一种?」
笑面怪客拍了拍顶着一张中年人脸庞的人偶的肩膀。他随即僵硬地站了起来,如同幽灵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希尔薇的眼前。
希尔薇想方设法试图脱困,但绑住自己的绳子绑得很紧,解不开。
当她听到笑面怪客说要【交换】人格时,她感到一阵远比被枪和刀具抵住身子深得多的恐惧。笑面怪客的言行让她确信,他接下来会把自己当玩具随意玩弄。眼看搭档的过去即将在自己面前变为现实,希尔薇用力咬紧了嘴唇。
希尔薇的脑海里浮现出在崩塌的九龙公寓里,丘米被瓦砾逐渐埋没的身影。
她觉得那位靠一副强韧却又纤弱的身体在凄惨的人生路上走到今天,为的都是向笑面怪客复仇的搭档,不可能因为那点小事就死掉。
对搭档的背景有所了解后,希尔薇想象他之前独自走过了一段多么艰险的旅程。不管他有多强,他的身体依然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少女。他在伟大都市的暗处独自活动,和波奇交易,不惜一切都要加入这个肃清案件,总算到了今天。希尔薇想了一下他走过的这条漫长的路。
希尔薇知道了丘米的经历后,发自内心想要好好当他的临时搭档并帮助他达成目的。然后只要一切顺利,她打算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那个一直以来只能孤身一人的黑衣搭档。
结果,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自己已经到此为止了,但是她相信丘米一定会卷土重来,用尽一切手段找到笑面怪客。
因此,希尔薇也笑了。她在镜面面具底下「呵呵」微微笑了一声。
随后,笑面怪客表现得很意外。
「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哈哈哈。等再过几个阶段,倒是有人会因为害怕过头而笑出来。」
「你尽管趁现在笑个够吧,笑面怪客。不过不用多久,你一定会被杀死的。」
「哦哦。」
听到这番出乎意料的话,笑面怪客像是做秀一般张开双手。
「你说真的吗?被谁杀死?下一个肃清官?还是米拉家的佣人?不,这个是不可能的。听说那些在米拉家工作多年的佣人,大部分都在那起事件中死了……那么,是谁呢?」
「丘米啊。」
「这人到底是谁啊?」
笑面怪客一把推开了人偶,似乎对希尔薇说的话提起了兴趣。
「你一直以来肆意玩弄别人的心……应该说灵魂。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可不管你有怎样的过去,你做的事都是天理难容的。所以,你才会遭报应。你会被一个因你自己的罪孽而诞生的人杀死。」
笑面面具注视着镜面面具。看样子,他是在摸索这个强硬的大小姐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从而判断她是否单纯在虚张声势。
稍微沉默了一下后——
笑面怪客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收回刚才的话。说不定比起米拉家当家,还是阿尔米菈小姐你才是更适合我复仇的对象。无论如何,你说的话非常有意思。我就来一边看着你激烈挣扎的狼狈相,一边更加满怀期待地听你说吧。」
笑面怪客准备启动注射器。
就在这时。
房门「啪嗒」一声打开了。一看,一个寡言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
「怎么了,蒙斯特尔?你在我没叫你的时候过来还真少见……」
蒙斯特尔默默地指了指楼上。然后,他竖起两根手指。看来他并非不爱说话,而是根本无法说话,不过他还是表达出发生了什么异常事态的意思。
「什么,有人入侵了这里?哈哈哈,反正又是那些露宿街头的人吧。是他们的话,问题会自行解决的。」
然而,蒙斯特尔一言不发地否定了笑面怪客说的话。
希尔薇比笑面怪客先一步凭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