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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方照射而来的白色灯光刺得我头晕目眩。
我就像刚被钓上岸的鱼,心脏剧烈跳动着。观众回归寂静,投向舞台的眼神彷佛渴求着音乐,也似乎在试探着我们.
我身后的鼓手挥舞着左右鼓棒,敲下四声节拍。我以右手食指弹奏贝斯弦,对着SHURE SM58麦克风吼出歌声。
演奏逐渐加快速度。虽然我们的能力还无法撼动所有观众,但有些人配合着音乐节奏摇摆身体、时而举起手回应我们的演奏。乐团和观众融为一体,情绪高涨,Live House弥漫着蒸腾的热气。
啊!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一股恍惚般的实感从背脊窜升而上,这是我在开始认真玩乐团后首次体会到、仅有在现场表演能拥有的愉悦。
如果能一直身处在这样的世界就好了。
要是能以音乐维生的话……
我的内心悄悄萌生出这个想法。
2
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我认为自己中了大奖。
自从进入音乐杂志《RQ》编辑部工作后,已过了将近一年,当初的憧憬对此刻的我来说已成往事。我从去年七月起接到大久保主编的指派,负责撰写连载专栏、介绍具有潜力的无名独立乐团,到三月的现在仍持续着这项工作,也逐渐掌握
到要颌。
为了寻找能刊登在专栏上的乐团,大久保向我推荐了位于下北泽的Live House “Legend”。Legend的老板五味渊龙仁和大久保是旧识,虽然乍看之下是个不修边幅的大叔,却拥有绝佳听力,能判断乐团将来会不会大红。渴求受到五味渊青睐的乐团聚集于此,因此我也养成了经常跑Legend的习惯。
我遇见他们是在九月,当时我还不是Legend的常客。
那天,Legend举办了双乐团表演活动,压轴乐团的演奏瞬间掳获了我。
他们是四人编制乐团“Je suis musique”,团名在法文中意为“我是音乐”。他们的曲风与狂妄的名字相反,是纤细中充满攻击性的吉他摇滚,舞曲风格的节奏伴随激烈轰响、旋律通俗却文夹杂一丝吊诡。再加上团员明明相当年轻,演奏技术却相当扎实,这一切都深深吸引了我。
我明白自己是为工作而来,原本在观众区后方冷静地聆听他们的演奏,但到第三首歌曲结束时,我人已经冲到了第一排,高高举起双手。他们的表定演出时间是一个小时,我却觉得这一个小时过得太快,内心充满了“还想要听更多”的焦躁情绪。
“……太棒了。”
表演结束,我感受着右手和小腿传来的阵阵疲惫,恍神地喃喃自语。这时,旁边的女孩子出声向我搭话。
“你是第一次看musique的表演吗?”
以坚定眼神望向我的女孩有着明亮的金色短髲,黑色T恤搭配牛仔裤的朴素打
扮与她十分相衬,单耳配戴的紫水晶耳环相当引人注目。
“是的,我今天刚好来看表演,才知道这个乐团。”
她听到我的回答后露出笑容。
“musique很棒吧?担任主唱的女生是我高中的好朋友,所以我每场表演都会来……”
下一秒,我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我是音乐杂志的编辑!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
她虽然一脸惊讶,但还是友善地帮我和musique的团员传话,当天晚上我抱着充实的心情踏上归途。回家前我告诉五味渊自己很喜欢musique的音乐,他也扬起嘴角挂保证说“他们铁定会红的”。
隔周我便立刻采访了musique,文章顺利刊登在下个月的《RQ》专栏。不过,受到我和五味渊肯定的乐团当然也不会逃过业界人士的慧眼,musique其实早已决定主流出道,专栏刊出两个月后,他们于年底发行了出道专辑。也就是说musique几乎不能算是独立乐团,我的访谈晚了一步。是我向主编热烈诉说多么喜爱他们的音乐,大久保才说着“下不为例”特别允许我刊载这次的专栏。musique的专辑销量老实说并不算太好,但我一点也不担心,深信世人绝对很快就会发现到他们的魅力。
然而,就在musique主流出道后的今年一月,发生了一起意外。
musique在出道前有一个四名团员共同经营的社群账号,经常发表日常生活相关的有趣贴文,也很自然地与大家交流,不摆架子的态度在歌迷间广受好评。
一月某日的深夜,musique的账号却突然发了一则贴文,抨击不久前同台演出的乐团。
贴文迅速在网络上扩散开来,数十分钟后由团员自行删除。隔天团员说明是帐号遭到盗用,发出道歉声明。但由于贴文发表的时间在半夜,网络上开始流传会不会是musique团员酒后乘兴发文的揣测,对团员的解释仍抱持着怀疑。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一个月后,musique的账号又发了一则诋毁其他乐团的贴文。第二则贴文很快就删除了,但musique的社群账号已经引来网友猛烈攻击。
musique再次发出公告,说明在上次意外后虽然已经更换登入密码,但还是遭到盗用。讽刺的是,乐团这边无疑想主张错不在己,却等同告诉大家盗账号是不可能发生的,导致网络上对团员的怀疑越来越重。
如此一来,经纪公司和唱片公司也不会默不作声,听说经纪公司将musique的
团员叫去骂了一顿。公司也劝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