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箱开了。
自天花板洒入的月光,露出被银镶边的黑发。如陶瓷的洁白肌肤,让万人心生恐惧得意且充满魔性的笑容。不输钻石,紫水晶色的眼眸散发出来的光辉。
恰好摆入保险箱的那个,是非常美丽少女的头颅。
罗苹的笑容结冻。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这里!津轻!”
以玻璃为之震动的声音喊叫。
就在回音几乎消失之际,群青色的子弹贯穿天花板,在罗苹他们面前着地。
右手提着鸟笼的,青发男子。
“绞尽脑汁想要逮住小偷的豆腐店老爷爷,决定藏身在十分巨大的锅子里面通宵不睡守株待兔。但是因为酒喝太多结果直接发出‘咕——咕——’的响亮鼾声。这时出现的小偷二人组,使劲扛起装有老爷爷的大锅子吆喝着离开。被摇醒的老爷爷探出头说‘老太婆,地震了’,两个小偷吓个半死。老爷爷东张西望后,说‘惨了,房子被偷了’——”
灌注下来的碎玻璃中,像是要求如雷掌声,男人露齿而笑。
“这就是相声故事‘锅子小偷’。”
13
“不好意思呀罗苹老弟。虽然你给我忠告,我还是忍不住探头插手了。”
师父说的玩笑不确定罗苹他们是不是听见了。即使是怪盗与怪人,面对突然出现在保险箱内的头颅,也藏不住内心动摇。
慢了一点下塔的静句,在津轻背后无声无息着地。她从保险箱拿出鸦夜,放到平常的老位置——津轻手持的鸟笼中,毕恭毕敬重新收好。
“应该用不着那么吃惊吧。”
鸟笼关上,鸦夜再度对罗苹微笑。
“我采取的策略极为简单。要如何确实地抓到神出鬼没变幻自如,不论怎样的宝物都能偷出去的怪盗呢?没必要特意强化警备。既然不论怎样的宝物都必定能偷出去,那么在那宝物中等待就好。然后交到怪盗手上的瞬间大喊‘就在这里’找同伴过来就好。能做到这一点的生物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就是我。”
“……你——”罗苹终于发出声音。“你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我是第一次露脸给你看吗?我是‘专查怪物的侦探’轮堂鸦夜。从傍晚过后这是我们再度见面,好久不见。”
“轮堂鸦夜?不可能。轮堂鸦夜是……”
“围着围巾的女孩子?对,就是得从这个误会开始解释给你听。”
津轻把鸟笼与保险箱并排摆放在花圃边框。月光底下的鸦夜宛如主演笑剧的女演员。
“问题就是集中在‘罗苹老弟对我的事情知道多少?’这一点上。在巷子里和我打招呼的时候,你问过我‘其他两位是助手吗?’对吧。这个问题让我很介意。因为,那个时候在你面前的,是装在鸟笼里的我,津轻、静句,还有抱着我的巴黎报社记者共四个人。如果你曾经好好地查过我的来历——也就是,知道我是颗头颅不是人类的样子总是待在鸟笼里,你应该不会说‘其他两位’而是说‘其他三位’。这个时候我就得到肯定了。肯定‘罗苹将阿妮•凯尔贝尔误认成我’这回事。”
那时,阿妮把厚围巾拉高到嘴边,胸前抱着盖着蕾丝罩子的鸟笼。那个状态下如果说话,误会成阿妮在说话也是正常的。“抱歉我这样遮着脸”这一句话,罗苹应该也是解释成用围巾遮住脸的阿妮所说的吧。
“这个事实,对我来说出乎意料。因为我以为你早就调查好‘鸟笼使者’的事了。虽然报纸大书特书的只有福尔摩斯先生的事,我们甚至没有出现在报导内文里或照片上,但以你的情报收集能力,应当能轻松查到轮堂鸦夜的来历。但是,你却怠忽调查此事。”
怪盗没把“鸟笼使者”当一回事。和伦敦市民一样,只当“鸟笼使者”是名侦探福尔摩斯的附属赠品。
“真是侥幸。因为要是亚森•罗苹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那么我的策略就能百分之百成功。因此,为了更加松懈你们我开始行动。让津轻和你战斗是故意的,要他输给你也是故意的。”
“那个时候不好意思,师父有命我只能听了。”
鸦夜决定方针后,从她嘴里说出的隐语立刻也传递策略给津轻与静句,他们于是奉命行事。“花筏”是假大关想要故意输给对手,而进行愚蠢相扑的相声故事。
“怪不得……我觉得没什么手感。”
“好了。”鸦夜的解说继续下去。“打败津轻的你,判断‘鸟笼使者’是不足取的敌人,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便离开了。一如我的计划。后来我们与福克先生会面,提出‘希望能取代钻石把我放进保险箱内’的请求。马上就得到他的同意了。因为,那个时间点钻石正移动到贝克街去,保险箱是空的。”
暗中做完准备,津轻整理好鸦夜的策略写成信给福尔摩斯,补写“请向其他人保密”后托给帕斯巴德。接着上到能够眺望宅第内情况的地方——塔的屋顶,和静句一起静候师父的信号。
“那么……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吗?”
“对,从七点左右开始一直都在。为了不让保险箱打开我持续用牙齿咬住内部的金属零件,下巴有点瘘。‘余罪之间’内慌乱跑动的骚动我也全听见了喔。虽然没料到水攻吓了一跳,但我并不慌张。因为,我这身体就算沉到海底也死不了。”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日光室内。
罗苹望着这样的侦探,同时像是玩核桃之类的小东西,单手把玩着黑钻。冷静已经回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