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生试着再度思考地下室的状况。
正面的铁门原本就是牢不可破,再加上福尔摩斯破坏了门锁。天花板的通风口成年人无法通过,而且内部曲折,无益于窃盗。地下七十英尺的深度,不可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挖隧道。要不被警员们盘查走下唯一的一座阶梯也是不可能的。
没问想——是这么想的。
“我懂你的疑虑。”福尔摩斯说。“严格来说,遭到罗苹利用的可能并不是零。我在针对问题提出答案之前,总是确信自己的结论是正确解答。因为消去不可能之后,最后留下来的东西就是真相。但是罗苹——他总是能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和我的思考合不来“你也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男人吧。”华生鼓励般地回应。“你从莱辛巴赫瀑布复活了。”
身经百战的侦探回头看向华生,浅浅微笑。看样子因为那么一句话紧绷得以舒缓。华生本身也因为看见友人这样的表情,得以找回平常的自我。
“十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
福克先生冷静的声音。
葛尼玛拔枪,绶缓地拉起击锤。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请各位也拿起武器。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先生,请用手按住保险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别移开。”
“好。”
华生与福尔摩斯面对面,手触保险箱。
实际上碰触着应该保护的东西,心中萌生出更多安心感。肯定葛尼玛所说的“物理层面的警备才是效果最大”是有道理的。
没问题。不论罗苹想从哪里用什么手段偷取,只要自己这群人在这里便无须担心。即使房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只要和福尔摩斯两人一组挽臂抱起保险箱,那么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插手。
搭档似乎也正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华生与福尔摩斯交换视线,对彼此点头。
“十点五十七分。”福克先生说。
只有蜡烛的火焰摇曳的声音,以及六个人呼吸的声音听来格外响亮。华生将怀表放在保险箱上,边看秒针度过最后三分钟。
十点五十八分——帕斯巴德擦拭额头的汗水。
五十九分——雷斯垂德改以双手持枪。
五十九分四十秒——五十秒——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时钟的针,指着十一点。
秒针继续前进。十一点零分三秒,五秒,十秒。
“……什么事也没有。”
正当华生左右张望时。
远远的某处,传来“顿嗡”的声音。
仿佛是用力敲击大鼓,低沉的,带重量的声音。
“怎么了?什么声音?”
帕斯巴德说道。其他人也为了寻找声音的真相,凝神细看周围。
几秒钟后。这次是“碰碰碰碰碰……”听来像是地盘震动的声响从头上传来。所有人抬起脖子向上看。天花板怪异地摇晃,零星地落下沙尘。
“碰碰碰碰碰……”,声音愈来愈大。似乎有什么正在逼近。
“碰碰碰碰碰……”,华生觉得听过与此相似的声音。就在方才曾出现于对话之中的什么。对,这个,这声音就像——
*
“你要怎么偷?”
饭店的头等套房内,魅影口气充满挑战地询问。仿佛是在说“你可终于命中红心了呀”,罗苹回以优雅的微笑。
“我的想法是相反的喔,艾瑞克。”
“相反?”
“你认为,窃盗计划中最应该重视的问题是什么?”
“重视什么……应该是‘如何接近猎物’吧。思考突破警备的方法,或是打开保管库钥匙的方法。”
“错了错了错了,那种地方船到桥头自然直。”
罗苹挥了挥手像是在消除魅影的意见,接着一跃到魅影旁边,面对贴着设计图的墙壁。
然后指尖游移,再敲打南馆的塔的一楼。
“听好。最重要的问题并不是我们要如何接近,而是——如何支开敌人。”
*
啪咻!
伴随溃决般的声响,从天花板的通风口,有什么东西以猛烈的力道喷出。帕斯巴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福尔摩斯反射性地看向华生。
雷斯垂德大叫: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