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华生,我可以抽你的烟丝吗?”
“可以呀。不过我的是世外桃源配方,你应该是手卷烟烟丝派的吧。”
“我现在的心情想抽香气浓郁的。”
“在大衣左边的口袋里,请随意。”
福尔摩斯从华生挂在墙上的大衣,拿出小烟丝盒。背对华生,在桌前吸着烟斗吞云吐雾。右手像是消遣般地在“证物箱”中搅动。
华生仰望天花板,叹气。
“罗苹有魅影跟着,再加上劳合社那两个人不是同伴,唉。”
“我突然,觉得周围充满敌人。我想起了和莫里亚蒂及其党羽战斗的那段时光。你应该也记得吧。”
“当然记得。”
将近八年前的事。和宿敌对决的福尔摩斯在莱辛巴赫瀑布没了消息,三年下落不明。追踪莫里亚蒂的友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认定他一定是掉进瀑布凶多吉少时的失落感;和依然活着的福尔摩斯重逢时的震撼,每件事情华生都不可能忘记。
“‘鸟笼使者’怎么样呢?”突然想起他们,华生问道。“他们能信吗?”
“不晓得。不过,他们也是怪物所以可能也会遭‘劳合社’锁定。昨天好像就遭威胁什么了,也有可能被趁乱杀掉……不对。”
福尔摩斯关上烟丝盒,仿佛是观赏笑剧般地嗤嗤笑了起来。
“听说她不会死。”
*
同一时间,天下无敌不会死的怪物——轮堂鸦夜的头颅,正在距离约一英里外的格罗夫纳街以一脸扫兴至极的表情倒翻着。
在海德公园和鹦鹉鸟笼被搞错约莫是三十分钟前的事。尽管鸦夜立即出声喊“喂!津轻!”但被露天剧场的欢呼盖过,没能让逐渐远去的两人听见。
那个时候她还轻松地心想他们应该会马上发觉拿错了回头来找的。然而先回到长椅的,是喂鹦鹉的老人。他一拿起鸦夜的鸟笼便吹着口哨迈出脚步,似乎完全认定鸟笼里面就是鹦鹉。鸦夜也不可能开口说“不好意思老爷爷您搞错鸟笼了”,只能被带着走。
走出公园之后产生了危机感。这样下去就无法和津轻他们会合了。虽然因为阅历深,鸦夜早已习惯大部分的麻烦事,但处在脖子以下部位不存在的状态被留在伦敦中心到底是相当困扰。
思考着该怎么处理时,老人在转角停下脚步。似乎是凑巧碰上朋友。
“嗨,克林先生。”
“您好,马修爷爷。和鹦鹉去散步呀?”
“刚刚我在公园喂它吃饲料。对了对了,昨天它学会新字句了。你想要听听看吗?”
“听是没关系啦,反正又是简短的单字吧?”
“不不不,这次是出色的文章喔。一定连你也会吓一大跳的。”
鸦夜“住手住手住手”的念头并没有传递出去。
马修爷爷的手伸向鸟笼,掀开蕾丝罩鸦夜和窥视鸟笼的两个人正面相对。
“……两位好。”
她发出的虽是简短的单字,但一如马修爷爷的预告克林先生极为吃惊。他立即发出“啊!”的尖叫,一溜烟跑走。马修爷爷也大叫“天呀!”,丢下鸟笼逃了。
更倒霉的是,津轻忘了把门锁好。撞上地面的力道使得鸦夜从鸟笼里飞出去,翻倒在铺路石板上。那个笨蛋,如果能平安回去绝对让静句好好教训他。鸦夜在心里发誓。
除了眼睛嘴巴,现在的鸦夜能动的只有颈椎的关节。歪头、转头、仰望之类的还做得到,不过当然无法自行移动。
纵使心想愈来愈不妙,却是动弹不得。背后传来小孩的嬉闹声。
“快过来,杰西!”,“等一下啦!”,“哈哈哈。”,“喂你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是什么呀?”,“黑黑圆圆的。”,“是球吗?”。
“我才不是球咧”的念头并没有传递出去。
脚步声接近,有人拿起鸦夜。转了一圈改变方向后,孩子们嘴巴张得大大的脸庞跳入视野。看样子并不是因为美丽而看得入迷。
“嗨,你们好。我不是可疑人物请不要害怕。我有点事想拜托——”
在说完之前就被用力丢出去了。
孩子们一边发出“哦哇!”、“哦咿!”,“啊啪啪!”之类个性丰富的怪声后四散奔逃。鸦夜只能祈祷这经验不会变成他们的心灵创伤。遭到火灾之类危急情况激发出来的蛮力抛出的鸦夜,飞到马路对面的小巷子,头部先着地——因为只有头颅这也是当然的。额头虽然破皮,但血没渗多久便止住。除了鬼造成的伤口,所有的肉体损伤皆能立刻再生——这是不死的基本特性。
小巷子没有半个人,风刮成一处的厨余和纸屑凝固成一团。心想为何落得这步田地忍耐着的时候,这次听到“哈、哈、哈”的呼吸声。来到面前的是只野狗。
“……你好,请你帮忙应该也没用吧。”
“汪汪、汪!”
“我能说四十国语言但我实在不懂你的语言。”
一说完就被咬住了。
遭到用力乱甩,或是被前脚推动。大致玩过一遍后,狗咬住鸦夜的耳垂开始往某处去。要是被埋进洞里情况可就愈来愈麻烦。
等得不耐烦的鸦夜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