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定在笑容的背后,互相解读对方的棋子走法。
“所以呢?亚森老弟。”福尔摩斯起了个头。“专程化身成我潜入这里,是为了什么?”
“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由。我只是,想跟你打声招呼。”
“不是来侦察吗?”
麦考夫立刻说道。
“你本来是打算等到夏洛克出门后潜入,搜寻房间找出对手的策略。不料运气不好碰到华生医生和我来访,夏洛克本人也比预期的早回家,所以无计可施只好在这里喝茶。就我看来是这样。”
“哎呀哎呀……策略什么的,用不着找呀。”
罗苹开心地摇头,将茶杯置于茶几。仿佛是让棋子前进一步。
福尔摩斯用漩涡状的眼睛观察着他。
“这推论是正确的。”
马上回以一步棋。
“你的确是个强敌,但我无意采取特别的策略。说起来从人数和警备来看,我方优势是压倒性的,白白地提升难度也没意思。我会和钻石一起待在‘余罪之间’,等候你大驾光临。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如此。能偷走钻石就是你赢,不能的话就是我赢。简单的比赛。”
罗苹将手撑在茶几上托腮。金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现阶段,侦探方的获胜机率多少?”
“接近百分之百。因为不论你再怎么厉害,那个房间的门都不可能被破坏。”
“……”
罗苹从椅子起身。态度随意地靠近壁炉,拿起纪念品当中的一个。刻有白百合花饰的徽章,带锁头的珠宝盒。
“好东西。”
“贵国政府送我的。大概十年前,我帮忙善后的谢礼。你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
罗苹没有回答,以散步般的脚步在房间里走动。
“夏洛克,你认为所谓的‘锁’这种工具拥有的最大特征是什么?换成本质也可以。所有的锁,本质层面共同的机能是什么?”
“关住某个东西?”
“是能被打开。”
绕了房间一圈后,他将珠宝盒放在茶几上。盒子碰到茶几,就像是下巴脱臼的狗一样打开了。
锁头,解开了。
华生回头看着罗苹。不知道什么时候,罗苹单手已拿着小小的像是铁丝的东西。该不会是用那个开锁的吧?就在这短短几秒之间?
怪盗回到茶几前,咬下一枚饼干。
“迎击我的时候,每个人都想得一样。‘只要房间上了锁就能放心。小偷不可能进得来’……大错特错。就跟你是烟灰的专家一样呀,夏洛克。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像我这么精通锁。只要那里有锁,不论多么严密的门,我都能轻松攻破。”
“那个盒状保险箱也一样吗?”
对挑衅置若罔闻,福尔摩斯问。罗苹苦笑,说:
“就只有那个是非人类世界的技术,没办法瞬间开锁。不过呀,只要有两、三个小时就足够了吧。”
“福克先生说他花了三年时间才打开。”
“所以我才要花三个小时之久谢谢招待。请替我向楼下的夫人道谢。我差不多到该告辞的时间了。”
罗苹一口喝光剩下的咖啡,背对茶几。华生立刻挡在门前,动也不动地瞪着对方。
“我送你到大门口?”
“不必了,这种事情没必要。”
罗苹似乎是觉得无趣地挥了挥手,打开面向马路的窗户。以有如跨越积水的轻松态度跳到煤气灯上,转身面向房间。
“那么福尔摩斯先生还有华生医生,我们今晚再见吧!”
夸张地道别后,罗苹仰着向后倒。华生大叫一声“啊!”冲到窗边。怪盗的身体在通过正下方的马车车篷上反弹,在空中翻了一圈,以完美的时机落到急速驶来的汽车座位上。司机是个帽子压得很低的白发男子。
汽车没有减速,直接消失在贝克街的远方。
“……”
华生以愣住的表情目送汽车远去,然后回头看房内。福尔摩斯兄弟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
“他、他跑掉了。”
“看起来是这样。”福尔摩斯说。“一如传闻是个爱排场的人。”
“跟你年轻时挺像的呢。”
麦考夫感慨地说。
7
“你总是用那种像是傻子的方法逃走吗?”
“只限于有信得过的部下来接我的时候。”
魅影驾驶的标致汽车穿过贝克街,在贝克街与柏灵顿街的十字路口左转。罗苹正在旁边的座位翘脚,如观光客眺望着街景。听到魅影问他假发呢,他回答“这么一说我忘了带走”。好个敷衍了事的男人。
“那么,你和福尔摩斯说到话了吗?”
“何止说到话还喝了茶呢。进行得很顺利。两颗‘种子’撒下去了,对方的策略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