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对。”
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母亲承认。
重生——可是,怪物没有这种自觉。记忆和自我都早已消失。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但也不是珀里斯•克莱夫。
“我,到底是谁?”
“……”
这次,没得到答案。
“制造我是为了什么……”
生命的神秘。科学的结晶。十全十美的生物。
所以又如何?以这样的名目给予尸体生命,是想做什么。这种丑陋的身体,这种巨大过度的身体,不明白自己是谁,没有半个同伴——
“为什么要制造我出来!”
砰!
怪物大叫,拳头重击墙壁。
单是这个动作,天花板便出现裂痕,悬吊着的玻璃管掉到地面,排列在架上的标本全倒。整间房屋发出喀喀声摇晃,涂墙用的灰泥变成碎片倾泻而下。
“房、房子要塌了……”
汗水流过马斯的脸颊。莉娜像是想说什么而嘴唇颤抖。
“不、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总之大家快逃。快点到外面去。”
葛里警官抓住年纪最小的少女记者的胳臂,匆忙往楼梯跑。按着警帽的马斯也跟随在后。
莉娜虽然还看着怪物的方向,但听到马斯喊“快点!”后,胳臂被抓住随即转身,和他们一起爬上楼梯。
怪物心想,这简直就像遭到母亲抛弃。
“吾啊啊啊啊啊啊啊!”
陷入漩涡的感情爆发了。
咆哮。窗户震动。煤油灯的火熄灭只剩月光充满房间。不论再怎么吶喊都喊不够。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可恨,觉得自己的一切皆空虚。想破坏,想破坏,想破坏。房屋也好人也好街道也好,想破坏和自己有关的全部。
“这是人造人的宿命吧。”
少女的声音说道。
“你也憎恨世界吗?怪物老弟。”
墙边还有两个没逃走留下来的人^不对,是三个。
鸟笼中的头颅,拿着鸟笼的男人,以及在背后伺候的女仆。
“津轻。”
“是的,师父。”
“你能阻止这家伙吗?”
“小事一桩。”
轻轻点头后,津轻将鸟笼交给女仆。女子马上走出房间。和怪物两人独处的津轻,往下半蹲,放低身体摆好架式。
强烈的情绪笼罩,怪物以充血的眼睛瞪着津轻。对方也以青色黯淡的眼睛回瞪。仿佛井底般的视线。天花板的挤压。风声。沉默。
短短几秒之后。
重踩。
怪物踏出一步,同时,津轻也往前冲!
两人从房间两端以同样的速度接近,试图在中央的手术台上相撞——但,就在津轻的脚踏上手术台的瞬间,怪物大脚一踢手术台的侧面将台子往前推。几百公斤的石块在人造人面前和空箱子没两样。手术台浮起几公分,飞向墙壁。理所当然津轻的脚也跟着被拖走。
“唔……”
怪物的左手在空中抓住猛力失去平衡的津轻的身体。
砰……咻!
手术台陷入墙壁的声音,和津轻身体被弹飞的声音重叠。
和白天赶苍蝇般的一击天差地远。津轻在墙壁间来回反弹,以上下颠倒的状态落到手术台上。立即毙命?不,还活着。发出“好痛喔”这种非常悠哉的呻吟。单就留在拳头上的手感来说,远远不及怪物愤怒的程度。
“为什么要生下我——!”
一边为憎恨所驱动,对世界大吐怨叹,怪物一边扑向津轻。高举右手,想要连同手术台一起粉碎般狠狠地挥拳——
“在那边问为何啦为什么啦,你这慢吞吞的家伙。”
然而,就在手即将伸直到极限时,对手的身体消失了。因为以脚蹬墙移动了。
“出生这回事呀……”
以好像发出了“咻溜”这种声音的动作滑过手术台上的津轻,钻向怪物胸口。
“怎么可能有意义!”
宛如朝胸膛挖剜的一踢刺了下去。
10
阿妮等人穿过关跑到屋外的期间,也听到地下激烈的声音持续着。可能是家具或墙壁损坏,或是人被打得用力撞上什么东西。
跑到庭院之外,暂旦藏身于快坏掉的围墙后方。探头出来往研究所看,发现震动甚至传到屋顶边缘,整间房子真的随时要倒塌。
“真、真打先生没事吗?”
“天晓得。”
和担心的阿妮相反,鸦夜若无其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