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轻一说,静句便拿起桌上装有樱桃的杯子,绕到他背后,拉开衣领将冰淇淋塞进去最后再用力拍了拍衣服表面。
“好冷!两种意义的冷!”
在沙发后翻筋斗的津轻。
“这么说起来,喊我老太婆的处罚还没施行呢。静句,你可以践踏他无妨。”
“遵命。”
“拜托不要遵命!啊,我不要呀等等——”
传出“嗯啾”这种像是鸡被勒死的声音,紧接着津轻再也没说话。让人不太愿意想象沙发后方发生了什么事。
“阿妮小姐,您说您有无法接受的部分是吗?”
回到这边后,女仆干脆地拉回话题。
“啊,是的……就像轮堂小姐所说,留声机的录音方法也不清不楚,而且说起来断头的理由依然是个谜团。”
“理由呀。”
“对。假如只是要杀死博士,单用刺穿心脏或是勒脖子不就够了吗?假如是特意让头部消失,应当是有致人于死之外的理由才对。使用了一点一滴解体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就更加让人不解……”
“这点确实令人在意,不过理由我倒是可以想到几个。”
鸦夜用饱经历练的说话方式推翻少女记者的意见。
“例如想要扰乱搜查,还是非常痛恨博士到没有将头部四分五裂就不甘心,或是想要表演不可能的犯罪。就连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这种动机也是有可能的——光是思考人的行动原理是没用的。因为我在九百六十二年之间,看过的断头的人多如牛毛。说起来最近也有几个莫名其妙的人。擅自拿走别人脖子以下的部位的家伙啦,或是明知寿命会缩短还是因为毫无道理可言的理由持续站在杂耍场舞台上的家伙啦。”
“到底,是在说谁呀。”
一面摸着脖子后方,津轻一面突然起身。
“可是师父,我也赞成阿妮小姐。我实在不觉得那位助手是凶手。”
“你不是一开始就说莉娜可疑吗?”
“我改变主意了。因为师父也看到了吧?她最后向我们诉说时的表情。那不是杀人犯的表情。她是冤枉的。”
“你是怎样?恋爱了吗?”
“哎呀哎呀,我不愁没有美女对象呀……啊,没有啦我开玩笑的只是开玩笑啦。”
看到静句手里扭曲的汤匙,津轻猛力摇头摆动青发。
“算了先不管这个。这种结束方式感觉实在让人睡不安稳。如同阿妮小姐所言,断头的理由我也不能释然。这个案子,一定还有什么内幕。”
“那只是你个人的直觉。”
“不是直觉。”
津轻用指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因为我的青色脑细胞正在如此低语。”
宛如舞台剧演员说出精采台词后,津轻按着满是冰淇淋的背部猛冲向浴室。
“脑细胞是青色的,不就只有腐烂了才会那样吗?”
一边阖上冰淇淋的箱子,静句冷静地发牢骚。
8
从昨天自己破坏的入口进入研究室内部,暗处依然可见怪物的身影。
屈着背部坐着不动,胸膛挨着膝盖,双手放在膝盖上。满是缝线痕迹的丑陋身体虽然没变,但往这边看的两个眼睛看来已非昨晚般空虚的危险不安,而是清楚地定焦。凡•斯隆心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理智的光辉”吧。
即使靠近,怪物也不害怕,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呼吸声开口说道:
“母亲……莉娜被抓了。”
“我知道。”
所以来看情况如何。
尽管玄关前挂着“禁止进入”的牌子,但没有半个警员。应该就是等于搜查结束,案子已经解决了的意思。
凡靠着桌子,拿出一根旧雪茄,以火柴点燃。对着窗户望出去的黄昏天空吐出烟雾。这段时间怪物什么也没说,一直盯着自己粗糙的双脚。
——怪物呀。
昨天虽然对霍斯汀说别用这种说法,但只有这一点霍斯汀是对的。不称这家伙为怪物还能称为什么呢。自己这群人无从推卸,的确创造出了“怪物”。挖开坟墓,侵占尸体,切断收集连接……
“哎呀,已经有客人先到了呀。”
突然,听见男人的声音。
回头一看,站着个青发配上满是补丁大衣的奇怪人物。左手拿着个不知是什么的彩色盒子,右手提着个披着蕾丝的鸟笼。
“哎呀哎呀,你该不会就是凡•斯隆先生吧?”
“问我这问题的你是哪里的哪位?”
“我是‘鸟笼使者’真打津轻。这位是我师父。”
“我叫轮堂鸦夜。”
听见爽朗的少女声音。凡皱起眉头,环顾室内。
“你是腹语术师吗?”
“听说是侦探。”